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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戏] 【乾元十年九月十三】【宣政殿】【多人】朝堂二议端王平王参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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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银
9687 两
铜钱
965812 文
发表于 2023-11-11 23:37:37| 字数 3,88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戏录
参与角色: 监察御史-杜岱舟
金吾卫上将军-即墨坤
监察御史-郑炳文
金吾卫将军-秦宗权
中书学士-胡不言
礼部外丞-赵稷
武卫将军-刘昊
户部侍郎-苏宥
备注: -
监察御史-杜岱舟
九月十三,卯时,宣政殿
东方日出,天子大朝。
丹墀上平地忽然旋起阵不小的风,臣工们纷纷掩住乌帽,文官列有两三个体弱的,竟因着这风连打了几个喷嚏。
弱不禁风。杜岱舟想。
他未护官帽,风猝起时甚至未动分毫,依旧将手拢在广袖中紧执笏板,端身正立,不顾不盼。
杜岱舟似乎总是这般特立,朝会之前不与人攀谈,散朝之后不与人同行,别人护帽他穆立,别人穆立他谏言。他是清白仕子出身,与这新贵世家势力纵横的朝堂格格不入,似也甘于格格不入。
洪钟鸣过三声,诸臣工依次入殿跪礼觐圣,山呼万岁。
“陛下,臣有本奏。”
铿锵然的一声,杜岱舟出了列,他眼睛很亮,剑眉紧蹙,不晓得出列前是否纠结过一番。
他深深揖下,笏板高举过首,脊梁压着,却不肯弯下半点儿。
“臣参金吾卫上将军即墨坤坏祖宗成法,圣躬春秋鼎盛便急于请王议政,乃窃人主之权!前日即墨将军此举大为反常,臣疑心暗有关窍,请圣天子明鉴!”
宣政殿炸了锅,杜岱舟似听不到群臣议论,依旧清清正正举笏站着。

金吾卫上将军-即墨坤
九月十三,卯时,宣政殿
文臣持笏,武将拄剑。
遭参一本却立于朝上岿然不动,亦不分辩。
只立于重臣前排给众人留一个魁梧背影,虽看不到脸色表情,但经年积势自带着不怒自威的气派,不容小觑。

监察御史-郑炳文
九月十三,卯时,宣政殿
虽对即墨氏那号仗着尚主便目无法纪的人很是不感冒,但对杜岱舟那号开道理铺子满口规矩的腐儒也是不屑。毕竟不管来日何人继位,都得喊尊长公主为大长公主,尊驸马其一声姑丈。
见尚未有人接话,便自请出列,深深一揖向御座之上,再侧身向杜。
“臣不敢言‘祖宗成法’免不敬于先皇(虽然是前朝无道,但毕竟太史这伯侄俩是造反起家,祖宗成法难道就许旁支血脉代承国嗣了?)”
又朝御座“臣以为陛下壮年正是将诸皇子公主携于身畔言传身教的时候,早两年晚两年也并不太过,只不过若论年资,臣以为大公主也当在参政之列。”

监察御史-杜岱舟
九月十三,卯时,宣政殿
有人急着攀咬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未想到郑炳文会是第一个跳出来的。
竟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杜岱舟言声并不高,语气亦不急——问心无愧,为何要疾言厉色呢?
“祖者,始庙也,社稷在上。”
“宗者,先人也,纲伦在上。”
“岱舟不知如是讲解可还清楚,只是郑大人与我皆是天子门生,这些俱为当年科举所考。如今郑大人忘得干净甚至自成曲解,岱舟也不敢细思这是当年座师误判了考卷放过南郭先生,还是如今宦海几载,郑大人你…”   
杜岱舟说这话时仍是温吞的,将头转向郑炳文:“本就心中怨谤陛下,故而一句祖宗成法便要先声夺人强调自己不敢?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郑炳文竟把瑞安公主也拉了出来,平声最是不屑这等左右逢源之人,拧起剑眉,音量不由拔高。
“郑大人,你当记着你是御史,御史为国家监察,为社稷进言,并非天子私人——那是宫娥内侍,你不必如此迫不及待!”
杜岱舟仍是一脸沉静,他不习惯面目狰狞地激变。他是翻烂了孔孟才从破烂茅屋走到京城的,如今官居四品,那些君子修身的道理依旧刻在骨子里。
“郑大人你竟如此左右逢源啊,刚迎合过即墨驸马,现在又忙不迭抬出瑞安公主讨好燕霁将军了?你督言路他二人掌翊卫,如此行事,你欲何为!”
杜岱舟转向天子,目光是深深的忧虑。
“陛下,王子公主尚未参政,各方势力便如此迫不及待。倘真参政,那这朝堂,还是陛下的朝堂么!”

金吾卫将军-秦宗权
九月十三 卯时 宣政殿
踢步出列:
“各位皇子参政,便皆有心于政,若不自量,各怀异意,植成党羽,使其觊觎尊位,日后必至兄弟相残而后止,而诸朝臣,则必各自结党,继而营私,眼见即是朝堂乱象;再者,皇子议政乃是子女非议父亲所掌之事,势必分陛下之权,于理不合,与礼相悖,若有不同,势当水火,群臣又该如何自处?各位殿下皆未加冠,未曾经事,心智尚未成熟,若陛下欲历练诸位殿下,不如先行实务派遣即可。”

中书学士-胡不言
九月十三,卯时,宣政殿
“简直是诡辩!”
青筋暴起,脸色涨红,顿足出列,执笏怒喝。
“依你杜岱舟的意思,今日谁在朝上为即墨驸马请上一言,都成了别有用心不是纯臣么?”
扬手一招,环视满堂文武,色犹愤愤。
“在场谁不知驸马同陛下除去郎舅之谊还有兄弟之情,怎会如你所说阴险至斯!何况端平二王本就年岁将近,早一载晚一载又有何妨?驸马又乃二位殿下嫡亲姑父,姑父关呵侄儿,不过家务事耳,何至闹得如此难堪!”
哼过一声,面上颇是不屑。

监察御史-郑炳文
九月十三,卯时,宣政殿
“杜大人真是好一盆狗血泼得这朝上文武大臣除了您竟没一个干净的。照您这个说法,当朝论政便是左右逢源,那不是塞了陛下言路?什么迎合、讨好,说得这般难听,读书人攻讦卖直以博清名,御史台的脸才是叫你丢尽了。”亦出列向御座而禀“臣以陛下为仁君,自然当听八方之言以短清明,杜大人此一番言论污构臣便罢,更是叫端王平王难以自处,如此离间父子亲情,使陛下忌惮于皇子公主,还望陛下三思。”

礼部外丞-赵稷
九月十三,卯时,宣政殿
本不欲掺和所谓朝堂之争,而至所谓朝堂分化言论一出,心中暗嗤,面上却犹是端的万分客气:“那请问杜大人,陛下尚未发话,你这么着急忙慌的跳出来又是在做什么,是怕没法对你身后那位交差吗?何况即便二王参政,如何就成你口中朝堂非陛下朝堂之论,你是在质疑陛下之能,还是在暗指陛下识人不清,偌大朝堂竟只余你一人忠贞耿介之臣,余下皆为蝇营狗苟之辈?”
“杜大人,当真好了不起啊!”
一番话毕,即执笏出列,叩首在地:“陛下,臣今要弹劾监察御史杜岱舟以权谋私,身为陛下监察御史本宜为陛下分忧,司监察百官之职,却恐早已为他人耳目,今朝中一番狂悖言论更实存祸心。臣,还请陛下明鉴!”

金吾卫将军 即墨坤
九月十三 卯时 宣政殿
眸色微动,众人皆知秦宗梁与上峰不睦,今日倒乖觉不少。
眼见又有二三臣子入縠,麟甲翕动躬身出列,矫矫不群抱拳上首。“臣恍惚记得前日请奏是二王'参政',这'参政'如何变为'议政',又如何引得杜大人如此。”
既做思虑又笑转豁达,继言“想来……大概是臣之罪了,臣一片拳拳之意不如杜大人思虑深重,想得浅了。不过臣倒是推己及人,自觉所言所行无愧百姓仰赖与陛下爱重,自然也觉得诸位大臣既同朝为官,想必虽有不妥本心倒也不差,臣以薄面还请燕将军与郑大人勿要见怪,陛下亦莫要治杜大人喧哗朝堂之罪。”
略一提袍单膝跪地“臣上本前亦想到有今日之争,而臣先为陛下之臣,再为诸皇子公主亲长,念得不过如秦将军所言,使得皇子有所实践,免于纸上谈兵。陛下若驳了本奏臣无异议,只是不愿陛下为此间隙与二位殿下,那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言罢便拜,再无他言。

监察御史-杜岱舟
九月十三,卯时,宣政殿
杜岱舟有一双眼。
往来而不败的眼。
出身低贱的少年凭借这双眼走到今天,他的眼睛便是宝剑长刀,要见每一个视他可欺的人的血。
然此刻杜岱舟敛目,胡不言出列时,他猝然抬眸,逼视手舞足蹈的中书学士。
“胡学士。”他的声音依然不大,但透出浓浓的威严,“什么叫已有兄弟之情便定然无阴暗心思,胡侍郎要知王莽恭谦为篡时——你可知本朝便有南宫氏甚至钟氏!胡侍郎大可不必拍着胸脯替即墨驸马做保,难免让人猜测你可是和驸马有多深的私交。”
“家务事?呵呵……”
这声笑有些冷,杜岱舟沉静地望向这位中书侍郎。
“天家自来无私事,不然要起居录事官员作何?要悠悠青史作何?”
秦宗权似乎是不同之人。
杜岱舟打量了他很久,缓缓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叫嚣的胡不言,杜岱舟促狭地想,他说话如此难听,还是改名叫胡要言得好。
他转过身来,对着赵稷,礼部外丞有很大的嗓门,但似乎没有一颗好用的头脑。杜岱舟想到这里,有些怜悯地笑了。
“我身后的人?”杜岱舟侧过身,一一指过身后文臣,“裴大夫?苏门下?长孙中书?”
他的眉目忽然一凛,很大声。
“杜某是清清白白寒门子弟,你们世家勾连,结党营私。杜某所有不过一顶官帽一身管袍,当年殿试高中便是天子门生,你说我身后的人是谁!说啊,想抹黑何人!”

武卫将军-刘昊
九月十三 卯时 宣政殿
提到大公主,便侧目扫了不发一言的燕霁一眼,继而出列声援秦将军:“微臣读的书少,但也是见过有家员外生有异母兄弟三人,自幼相争,小的时候争父亲的宠爱,长大了争家中置下的田亩,豢养的佃户也见风使舵,早早认了各自的主子,今日老大家的撅了老二家的灌溉渠,明日老三家的偷了老大沤的肥水,全然无心种田,日日荒废,一心只为打压对家来讨自家主君的欢心,无一日安宁,好好的一家富户被折腾的早早分家了事,再无往日鼎盛。微臣以为,只是田产便至于如此,何谈家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届时岂非你死我活?”

户部侍郎-苏宥
九月十三 卯时 宣政殿
吵的头痛欲裂,这火眼见要被杜岱舟这疯子烧来自家。
匆匆出列。
“御史台督察百官直言进谏确是不假,诸位大人也当有些分寸,朝堂并非菜场。”
皱眉瞥一眼驸马,好端端的人,昨天还一并吃饭,今日便惹来一群疯子。
跪地,垂目恭顺。
“臣以为,不如折中。”
“政治乃国家大事,贸然试之,诚为不妥。如若不试,他日待用之时,又不可为国效力。再纠结于此,又伤臣工和气,父子亲情。”
“臣上有父,下有子,深知为子慕父之情,亦感为父望子成龙之心。臣以为,不如请二位殿下先做秘书郎,秘书郎可记录政务,也常伴陛下身侧,纵有谬误,有君父在,也可及时止损。”

【场控】
太史烺端于上座,莫测的眼隐在旒冕后,掌中悬的紫檀垂珠,每一臣抒辩,便拨过一枚,其实,至目前而止,除却在国事提及情谊二字,太史烺于诸方势力的这盘博弈,尚算满意。唇侧爬着一丝笑,几不可见,待尘埃渐定时,目光落定殿中,情绪稀薄:“还早。”
当真是不紧不慢,不知论是皇子参政还早,抑或于今日激辩下决断还早,诸臣不能全解其意,只是一番剑拔弩张,就此被迫消褪,殿中再无一人言语。李全适时:“退——朝——”
此后数日,递折上书者,多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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