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童 小六子 乾元十年十月十九 辰时 四方馆 这几日伙伴儿们都在唱这支歌,不知其意,也笑嘻嘻跟着唱, “中原龙,扶桑龙,两龙相生出真龙;长子位,金龙身,遇刺遭险天公护!” “苏家女,只生女,犬窝出狐真该死;迷魂汤,一碗碗,灌得不知嫡与长!” “黄金台,报王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天下士,鸣而起,理所应当立龙母!” 后来口口相传,便变了更简单通俗的词, “曲水犬,苏妲己,迷魂不知嫡与长;天下鸣,上苍护,真命金龙何时起?”
长孙昱 乾元十年十月十九 辰时 四方馆外 这几日徘徊在四方馆里,因家里事先叮嘱,便始终不曾表明态度。这日欲入馆内,听得街边有小儿齐唱歌谣,起了兴致,抬步往近处一观。 “中原龙,扶桑龙,两龙相生出真龙;长子位,金龙身,遇刺遭险天公护!” “苏家女,只生女,犬窝出狐真该死;迷魂汤,一碗碗,灌得不知嫡与长!” “黄金台,报王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天下士,鸣而起,理所应当立龙母! 小儿们口齿并不清晰,待辩明其意,心下大惊,自知不好。思忖片刻,去买了盒饴糖,将几个小童聚在一起,捻了几块一一递过去。 “这个糖好吃吗?”蹲下身柔声询问。见小儿们频频点头,复又开口:“这个歌谣你们从何处学的?” 几个小童支吾不出声,自知问不出结果,稳了稳心神,再言:“这个不对,哥哥教你们一个新的”耐心教导了几遍,听得他们能完整复述才起身。 “这些糖都给你们,若碰上了其他要好的玩伴,可将这个分予他们,顺便教教他们哥哥刚才同你们说的歌谣可好?” 见最年长的一位小童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整理了衣袍离去,未照来意迈入四方馆内,而是转身去了长公主府。 余下的小童们重新歌唱:“圣天子,贤儿女,伯埙仲篪笙磬音;百姓足,天下定,国祚何须问神迹……”
即墨坤 乾元十年十月十九 辰时末 长公主府 听门子来报,眉心一皱似是思忖所来为何。少倾,请了西苑书房见。 免些俗礼寒暄同人道“…世侄这是?”
长孙昱 乾元十年十月十九 辰时末 长公主府 俗礼过后,直叙来意。“不知世叔近日可曾听过一首歌谣。”将今日所听得一一复述后开口“小侄贸然打扰,实则为此。”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谣言可畏,又事关端王殿下,小侄实在是慌乱无措。只请世叔出手,令金吾卫肃此乱语。” “自世叔上奏起,风波始出,外界言世叔与殿下相互勾连,不免使旁人有猜忌之心。此歌谣若无人阻拦,使其不胫而走,多的是人虎视眈眈,携奏本而上。小侄深知殿下为人,也素来仰慕世叔。虽蚊蚁之叮咬,不伤骨肉,可也添烦扰,何不立从源头解决。” “再则,历朝历代,皆有父子猜忌,小侄固然不敢猜测君王圣心。但谣言喧嚣直上,必有小人佞语,言殿下有夺位之心,甚至指责此语系端王所出,只为收揽民心。王爷孝心,世叔明鉴。万望世叔垂怜自家小辈,不使殿下声名有损。”
即墨坤 乾元十年十月十九 辰时末 长公主府 撂开手中事,很是认真的听了晚辈一番话。言之凿凿,句句有理。 面上如常心中颇是感慨,便道“金吾卫亦有耳闻,说来倒是本官的请奏惹了这般事端,既世侄有此一说,想必湛儿也是此意。”微微一笑“那便查吧,只是这市井之说从来便如无根之水,但问贤侄要本官给个什么交代呢?”
长孙昱 乾元十年十月十九 辰时末 长公主府 翻掌作揖“世叔拳拳之心,昱虽不是殿下,也能体味一二。而殿下所感,亦只会更深。” “世叔折杀小侄,哪里敢问您要什么交代。虽说市井之说乃无稽之谈,多似无根之水。可也怕有心之人利用,滋养成蜿蜒长河。” 流水长则多曲折,若能一眼寻其源则最妙,若不能便也罢。 “岂敢劳世叔多费心,只求您能截断水流,便已然足够。至于源头,顺其势头,自有章法,本也不必多猜。”
即墨坤 乾元十年十月十九 辰时末 长公主府 只言截断水流,怕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只是既人已严明源头之事“顺其自然,自有章法,不必多猜”,那便也好办。当下便当人面拟了告示,严明四方馆内议政照旧,不可趁势毁谤,金吾巡而闻之必严惩。 写完钎印之前还十分客气的叫人看眼“贤侄可还满意否?”
长孙昱 乾元十年十月十九 辰时末 长公主府 看完告示所书,虽没有直指歌谣一事,心下有憾,但仍旧连连拜谢,“多谢世叔深恩,小侄铭感五内。昱便不多打扰,若他日世叔有牵马坠蹬之需,尽可支唤小侄。”
即墨坤 乾元十年十月十九 辰时末 长公主府 即刻发了往金吾署誊抄布告,寒暄一番将人送走。 房内伺候笔墨的小厮不解道“将军,此事报官亦可受理,如何要特来府里说呢? 端王府同金吾署还近些。” 舔磨又写两张条子,笔下意赅随问哑然失笑,漫不经意回到“是啊为何呢?想必也不是从端王府中来吧。” 小厮不解但未再做解。 两张条子一张送了苏府邀见,一张送了端王府,严明同长孙往来及告示一事,附言多事之秋谨言慎行 免撩火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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