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霜冷,见青溪上朦胧着浓得化不开的白雾,溪边细草上结着白霜,向下垂着,细细的叶尖浸在溪水里,顺流轻轻浮荡。挥刀割断掌中枯草,拧了草结丢进背篼里。溪边草丛中一阵窸窣,在这万籁俱寂的早上惊得人一激灵,手中镰刀落地,险些砸中脚趾。回首见一只水鸟正斜斜从水面飞过,一晃又到对岸的芦苇丛中没了影子。 水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放慢脚步走近,仿佛顺溪水流下的一团衣物,饱饱得吸满了水,在溪中沉浮。不对,衣服后面还飘着两只鞋,像是想追随衣物的脚步,又在流行的溪水中力不从心地打着旋儿。 溪水从脚下匀速流淌,载着衣物和鞋流过面前,丝毫没有驻足,不回头地顺流而去。仿佛是一场肃穆的告别仪式,一时间不知是它送别我,还是我送别它,在寂静的浓雾中目送衣物渐行渐远,衣物在溪水弯处岩石边打了个旋儿,浓雾中,踮起脚也看不到了。 将背篼里的枯草压实,拾起镰刀,溪畔又响起枯草被割断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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