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九年九月初二】【桂北阁】【楚寻雁】反省一下

楚寻雁

秀女 楚寻雁
乾元九年九月初二 申时 楠阁
昨日苏贵妃回宫，熙熙攘攘闹了一日方休。寻雁自远处瞧见了那华服女子，忽觉自惭形秽。那日同施才人谈过后，如同入了魔障般，见人便贴上去图个垂怜，能将寻雁自祥云宫册封出去。如今静下来想想，又有哪位能喜欢随意逢迎讨好之人？即便依靠逢迎入了哪位娘娘的眼，日后怕是也被人瞧不起——这应当不是寻雁想要的。
然寻雁亦知，像从前那般故作清高，亦是被人瞧做笑话。一介久未得册的秀女，喝的是茶叶碎末，用的是统一膳食，又谈何傲气。宫中与从前在府中大不相同，府中时，即便要求甚高，却也是小姐，是掌上明珠，吃喝用度一应都是好的。如今在宫中，不再有至亲至近之人，无人知晓她人心中如何想，能知心聊聊的也仅有自家中带来的若烟一人，然主仆之分，终究也不算真正好友。
剥了强撑的骄傲外壳，内里也不过是个十七岁少女，想在难过时有人倾诉，高兴时有人分享，只是这重重宫禁，权利纷争，使人人迷于其间，失却本心。在宫里端了两年有余，已觉出百无聊赖，若当真能有幸得册，余生数十年，难道都要如此？若当真这般，此生也太无趣。
寻雁生来性子是极软的，人人都言好相与，然父母不许，总说此般性情宫中无法容身，不争不抢，又怎能得偿所愿？以前总想着家族重托，似乎成不了娘娘，被遣回家去便是百死莫赎，故日日自省，生怕露怯。此时寻雁却不愿管那许多，宫中娘娘，举手投足间端方大气，绝非伪装可得，如今想来，从前种种，好似东施效颦，倒是平白让人瞧了笑话。
“若烟，可是我错了？”
手中书卷许久未翻过一页，兀自喃喃此问，却得若烟一句
“虽不知小主为何有此问，不过奴婢觉得，只要万事顺从本心便好。”
微愣，将书卷置于案上，自嘲一笑。
“你也觉得，要顺从本心吗……”
戏台上的戏子连续演了两年，亦该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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