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九年八月二十一、二十二】【章云殿】【多人】曲氏产子

国师

婕妤曲氏
乾元九年八月二十一 申时 章云殿
【两日前收到了顾黎的禀报，那芙玉当真无辜？自己却是有所保留，吩咐起将其掖庭好友查清楚是谁，如今流言四起泛滥，自己也到了生产的日子，不想多生事端，也不想平白得了怨，贤妃那些话虽说不曾有责怪，可是话里话外的口气却让人怎么也咽不下去，越想心里越是不是滋味，突然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的疼痛袭来】
【这下坠的疼痛让自己直不起腰，赶紧叫来清幽，让她快去请太医，清兰见连忙将自己扶到准备好的产房】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侧卧在榻上，自己虽说从未生产，也听说这生产时间长，阵痛也是一阵一阵，不会一直痛下去，让清兰吩咐下去准备该准备的东西，莫要慌了手脚，也要注意浑水摸鱼之人，这贤妃生产发生的事情，自己也不得不防】
【吩咐完这些阵痛又阵阵袭来，不得不深深呼吸，减轻疼痛，同时也让清兰在一旁记着每次阵痛间隔的时间，太医来了也好推算具体什么时候能生下来】

太医-即墨瞳
八月二十一 申时 章云殿
令禧婕妤发动了， 章云殿的掌事遂吩咐下去，并遣人去通知了太医院、皇帝、源庄妃、盖因司徒贤妃在做月子，以及之前有芙玉那档子事，故并未遣人去宸仪宫通知司徒氏或蔺氏。
当太医院接到令禧婕妤发动阵痛的消息后，立即遣了即墨瞳前去辅助稳婆侍奉曲氏生产，这是即墨瞳这个月第二次侍产，有了月初司徒贤妃的临产经历，此番更加镇定，并且经司徒贤妃那一遭，即墨瞳这半个月内为了预防令禧婕妤再出现气血虚耗的状况，按照古方研制出定坤丹以备不时之需。
定坤丹乃补血养血调经之药，乾为天，坤为地，定坤，则寓女子安宁。此定坤丹与平常定坤丹大有不同，所取之药材皆为上等珍品，每一味药材都是取自珍宝库，其年份够久，品相够佳，药性够猛，可谓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令禧婕妤破破羊水的时候已是亥时，因平日调养得当，身子健朗，又无外因影响，一如正常妇人生产，喂了药效适中的催产药后，估摸至寅时已然宫口全开，早早就命人熬制增力益气的汤药辅助生产，只一目的，切勿拖延太久，消耗精力，许多难产久产皆因产妇提前消耗体力，待正生之时早已无力。
即墨瞳因是女子，故全程都候在令禧婕妤身旁，伴随声声撕裂，阵阵喑哑，心也悬而落，落而悬，一如产房两侧的吊布，被扯得紧绷欲断。
“用力，见头了见头了！”
“出来了——出来了——”
“哇——”
稳婆喜悦的从褥布里头抱出一个哇哇大叫的婴儿来，宫人接过婴儿抱去温水洗净，稳婆又钻入幔布中处理衣胞等事宜，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
令禧婕妤生的是个皇子，一月连添两子，一扫久氲阴霾，孩子洗净襁褓过目瞧与生母后，连忙又抱去给在外久候的皇帝与源庄妃等人看，即墨瞳缓了一口气，只待稳婆收拾妥当欲上前诊脉看况。
“即墨太医——你快来看看，这血怎么还在流啊……”
“什么……”
即墨瞳一听心中泛起咯噔，三两步上前查探，只一眼就瞧得心惊胆战，那稳婆满手满袖全是血，顾不得许多，即墨瞳掀开布幔，顿然触目惊心，被那布幔遮挡下的床褥腥红了一整片，曲氏的脸色本因气力消耗而大汗淋漓，此刻细微之下逐渐泛白。
当下把脉，浮大无力，这是血虚气弱之象，而满头的汗因才生产有了误导，此刻的汗非彼时之汗，阴虚不守，阳虚外越，是谓冷汗，面色苍白，也盖因此而致。
定坤丹！
即墨瞳未曾多想，取过备用的定坤丹与令禧婕妤服下，但定坤丹只是补血补气之效，曾闻方院判针灸止血乃一绝活，虽有幸观摩学习，然主子金贵，自己在针灸这块并不擅长，断不敢贸然下针，大步出殿吩咐在外等候的姜亮：“你赶紧去趟太医院把方院判请来，就说令禧婕妤大出血。”
医士姜亮是即墨瞳的助理徒弟，一听此话自知情况严重，便匆匆奔跑而去。

源持颂
八月二十一 申时 章云殿
曲氏之子产期便是此月，是以人来报时心下已有数目。安顿下手头事务，便乘了轿辇到章云殿外守着。初秋夜凉，加了两道衣服，听曲氏声声渐渐喑哑，心道恐还有得熬，命人备了夜宵分与章云殿里外众人。
鸡人唱了三道更，眼见天色浮白，稳婆形容枯槁怀抱一婴儿出来。孩子脸色红润，正睡得安然。
心下重石落地。两对母子安然生产，八月的大事便基本妥当。
窗外晨光朦胧，昏昏暗暗不真切。
起身忽觉腿脚僵硬，下身虚浮，头重脚轻。一个踉跄跌跪在地上。在清流等一众人搀扶下稳了身形，这才回神笑道“臣妾恭贺陛下喜获龙儿。”

太医-即墨瞳
八月二十二 卯时 章云殿
得皇帝询问，即墨瞳也不敢隐瞒，将令禧婕妤产后出血一事告知，并作夸方院判的法灸神针之术，以慰其心，而后并不耽搁，入内将针灸排列在侧，依次火烤净针，只待方院判来时可直接下手。

院判-方仲礼
八月二十二 卯时 章云殿
因令禧婕妤不日待产，方仲礼作为院判需调节内外事宜，拿捏轻重缓急，虽不是院首，但院中日常大小事皆方院判做主，只因作为院首的张元华年事已高，琐碎操劳之事一般都不去烦他。
当日接到令禧婕妤腹阵，方仲礼即可让即墨瞳前去侍产，又让太医院上下待命，妇人生产一切马虎不得，只有平安来报才可落弦。即墨瞳自二十一日申时前往章云殿已翻新日，此刻天际蒙亮，忽有急促脚步踏碎而来，直呼方仲礼之名号，声声方院判叫得人心中不安。
方院判闻声而出，见是即墨瞳的徒弟姜亮与少监李全便暗叫不好，听得出血二字，不待人阐述明白，冲着堂内喊了一声“叶谧”便往章云殿赶去，女医士叶谧是方仲礼的助理徒弟，听闻师父叫自己，丢下手中医书就奔去师父小憩的房中提上药箱大步流星赶上。
方仲礼、叶谧、姜亮、李全四人是一齐到章云殿的，李全自是去回禀了皇帝并将宫牌交还，姜亮则继续在殿外候着，唯院判方仲礼与女医士叶谧礼过皇帝与源庄妃后便进了内殿，方仲礼虽是男太医，但人命关天，性命面前不分男女，只有医者与患者。
方仲礼入内，扑鼻一股子血腥味，刚开口叫叶谧净针，即墨瞳便打断动作，将已经火烤净好的针列上，并交代已经喂了定坤丹了。定坤丹方仲礼是知道的，即墨瞳研究这方秘制定坤丹时没少麻烦他向龙乾申请开宝库取上等珍品药材，故此他也十分知道这定坤丹的厉害，于是未有多想，取过即墨瞳递上的银针就开始逐一下针。
先是鼻下唇上的人中穴，此穴为急救昏厥之要穴，此番令禧婕妤面色泛白并昏迷不醒，此套止血针法有四主穴，五配穴，人中分流督脉经水，通经活络，唤醒神智，故乃首针。
后执其掌，于第二掌骨桡侧中点处的合谷穴下第二针，两手径入半寸，此穴别名虎口，气血运行在此穴中如风木横动，三间气血汇集此处，形成强大的水湿云气，此处下针，补充内体整条经脉气血，向天部输送水湿云气，亦是镇静止痛，通经活络之效，然需配三阴交才可治妇病。
遂抬其足，于踝关节上三寸处下针一寸半，此穴乃太阴之穴，谓之妇科三阴交，配合谷专治难产、月水等症。
上移动至膝下外足三里穴刺入第四针，径入两寸，此穴乃人“足阳明胃经”之重穴之一，养先后天之气，此处下针可使元气不衰。
四穴上下行云，燥化水湿后固化于穴周内外，天部之气又循胃经上行，大血则可止。
然仍需辅以配穴才可周全，取针一入印堂，此穴为人之三大经络汇集之地，针入此穴，可推动督脉气血，可治督脉所过部位病症。又取一针，入足之大敦穴，妇人产子，子宫多受损或坠，配以三阴交益气固脱，可护子宫出血、坠落等症。再取一针，亦入足部之隐白穴，此穴下针，于平常而言便是主治月事不止之症，配以三阴交，亦止子宫出血，更能遏制崩漏之象。
此套针法共计九穴，现已入七穴还剩两穴，然剩余气海、关元皆在肚脐之下，极近女阴，多有不便，况且即墨瞳医术不低，虽不擅针，然可指导。于是方仲礼递针给即墨瞳，隔着衣物指此二穴让其下针，气海入半寸，关元入一寸，后避退于屏后。即墨瞳接过金针，掀褪腹上衣物，万分小心在气海、关元下针，后检查下阴，溢血之象果然戛然而止，心有余悸外只剩佩服。
此套止血崩针法即墨瞳虽然平日里也有涉及，但仅仅止于木偶之上，实际下针人身并不曾有，只因太医院众太医服侍皇家及部分权贵，能遇血崩实操机会甚少，况且权贵不住宫内，若府中妇人若突遇血崩，一趟来回怕是时机已过。如今令禧婕妤遭此一遇，于即墨瞳而言实属机遇难得，更是认真在旁学记在心，所入针之寸长，用之手法无不印刻脑海。
方仲礼见血崩已止，探脉无其他大恙，后续只需多加休养调理即可痊愈，便出殿回禀皇帝等人令禧婕妤已无大碍，至于收尾之事，自有即墨瞳处理。

皇帝★太史烺
乾元九年八月二十二 多云 申时 章云殿
【太医未有多言，已知事急无缓，虽周遭多劝言令禧婕妤天赐福气，定能化险为夷，皆是点头应声，然指抚椅手雕纹，心中丝丝不安缠绕，总忆起罗氏临别面容，阖眸靠椅微叹，止了周遭话语，耳仍盯着屋内动静】
乾元九年八月二十二 多云 卯时 章云殿
【自院判礼拜入殿，不安心丝便拧作一团，周遭声音也似飘远】
【及至得禀人安，方觉掌心涔涔，掌抹过椅手雕纹，吐了不安浊气，缓道】太医院诸人不负恩禄，皆赏半年月银吧。
【掌心凉渗，似被八月两桩遗了一毫不安于心底，终是多嘱咐两句】然贤妃与令禧婕妤还得多探诊问药，林贵人那头也需多作安排。
【言罢，方压椅起身，语气作缓，似商量】朕去看看令禧婕妤。

源持颂
八月二十一 申时 章云殿
微微颔首，起身伴在皇帝身侧，“妾也一道去吧。”

婕妤曲氏
乾元九年八月二十二 多云 卯时 章云殿
【多个时辰的疼痛，已是没了力气，半阖着眼，看着忙进忙出的众人，也知晓自己半只脚都迈进了鬼门关，多亏太医妙手，才能将自己拉回来】
【随后四周望着，企图发现那一片明黄的身影，没看到眼里透过失望，只是看着一直守在身旁的清幽清兰，声音有些颤抖道】本宫好冷。
【生产体力已消耗殆尽，汗水也将衣衫浸，即使如今八月秋高气爽，也觉得有些冷意，清幽连忙拿出被子给自己盖好，顺便也换下血染红的被子】
【看着那血染的被子，后怕阵阵袭来，若是自己有何不测，那孩子怎么办，想到这里，不由湿了眼眶，只希望自己能看到孩子平安长大】

太医-即墨瞳
八月二十二 辰时 章云殿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取针下药后天光大亮，问了宫人时间已经是辰时了，折腾一夜实觉疲劳，当下已无需医者侍候，有宫人照料足以，遂禀了皇帝，顺带回答其一二不解疑惑，归太医院下班回家休憩后话不提。

皇帝★太史烺
乾元九年八月二十二 多云 辰时 章云殿
【源氏起身请伴，念起前时疲态，本欲劝其顾念自身，话语却堵在喉间难再出口，只是颔首应允】
【辰时梆后，太医出殿禀事，了了内殿情形，知曲氏身无大恙，摆袖背手】既无大事，都回去歇息罢。
【懒理周遭礼拜，由宫人推门跨槛而入】

婕妤曲氏
乾元九年八月二十二 多云 辰时 章云殿
【本已失望，眼角却瞟过一明黄身影，转头已看到自己心念的人，却因身体太过虚弱无力，只能微笑，连起身都做不到，只能虚弱道】嫔妾见过皇上。
【说完便觉得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安慰，眼角不自觉就有些湿润了，经历了生死大关，也不知道说些啥，只能道】皇上看过小皇子了吗？
【顿，又言】嫔妾方才真的觉得是命了，以为可能就此见不到皇上和小皇子了，嫔妾还没抱过他呢！

皇帝★太史烺
乾元九年八月二十二 多云 辰时 章云殿
【眼见往日明媚笑靥此时憔悴疲惫，心生怜惜，撩袍侧坐床畔，伸手顺额颊抚过，出言挂着担忧】身子重要，不必多礼。
【觑见眼中盈泪，又闻语声颤颤，知其心中惊惧未平，沉声应道】妄言，朕方才已经抱过孩子了，生得极好，眉眼同你一般，朕很是喜欢。你先养着身子，朕已命即墨太医着意为你调养，往后日头还长着呢。
【几句安抚，哄劝着先养身子，复叮嘱陪侍宫人好生照顾，方同源氏离了章云殿，出了章台仍是忧虑，又嘱源氏多作安排，方自返龙乾】

结

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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