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九年十一月二十九】【龙乾宫】【柳清河太史烺】煮药以墨，熬情做引

顾行云 · 发表于 2023-5-10 15:23:29| 字数 1,428

皇帝
十一月二十九，酉时，龙乾
昏暮烛火通明，翻着户部柳侍郎的折子，方觉许久未见柳氏，遂召。

柳清河
十一月二十九酉时清秋阁→龙乾宫
自不久前从薛氏处回来，便时刻挂念着那品“北苑名芳”，故此时并不管牖外凛冬苛寒，玉尘旋舞，只闲坐塌上，烧乳调檀，看鸭炉频起香篆，暇时闺趣而已。
侍者传旨时，清秋阁中便是这般境况，心中虽掠过一瞬的愣怔，却又很快将情绪深埋不显了。
方入殿内，不知是久未面圣，又或途遇霜雪，音色竟比往时更生冽几分：“妾给陛下请安。”
因赴召匆忙，玉面素妆，鹅黄的镶花厚氅仍未卸，两颊已被冻成荔红色，而襟前、裙边余熏尚在，暖室甚至把香气烘得更浓。
一时犹觉狼狈，免不了出声辩解：“妾始料未及，来得仓促，还望陛下宽宥。”

皇帝
十一月二十九，酉时，龙乾
柳氏入内随风带香，虽有一缕却未被室内暖熏吞湮，双颊白中透红，为其清霜之姿染酡色无双，指了炕几一侧：“坐。”
拨台上烛火，继续看完手中一侧才搁浅在旁，此时香茗已添，啜齿留香：“听闻你做起了女夫子，想来又见精进，也不知给朕送些过来。朕去看瑾宜时见过了（白氏墙壁上挂的），平生了羡慕。”

柳清河
十一月二十九酉时龙乾宫
云袖为解氅衣，从善如流地于一侧落座。低眉敛睫，静候他阅毕奏章，期间并未有丝毫动作。
待将沉默打破，竟是两句罕得的赞言，落进耳中，倒比寻常情语更能撩动兴致。
心河骤起觳纹，化成脸上一个不落言筌的笑，像风吹水绽，涟漪天成：“这倒怪了，陛下又并非妾的学生，妾若送自己的墨迹来龙乾宫，反倒是‘师出无名’了。〞
傲气堆在长挑的眉尾，抬首矎对时，一双柳叶眼清亮且坚定：“何来羡慕之说，妾眼下不就在您跟前么？”

皇帝
十一月二十九，酉时，龙乾
落盏看人时，嘴边带的是惯有的温情，柳氏的眉画得纤长，微微一挑给这张瓷白的脸增了许些灵气，那双眸有着不落俗套的清澈，即使在这样昏色的烛影中也显得异常明亮，叫人一时间多看了两眼。
“卿卿日子过得不错，比朕轻松多了，怎不羡？”说罢往软垫一靠，很是无奈，“看了卿卿的字，喜欢的紧，又不好意思索要显得朕像个强盗，可卿卿的心貌似都不在朕身上，朕觉得心痛。”话音刚落，故支手捂胸作难受状，全当闺房乐趣。

柳清河
十一月二十九酉时龙乾宫
面上不见半点谦虚，露了个很心安理得的表情，又随口拈一句清真居士的名句：“正所谓‘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妾确实过得滋润。”
纵知晓是闺乐，也仍极受用他这般装娇撒痴的情态，被逗得按捺不住，自齿间流泄出一串轻快的笑声：“妾这儿正好有药呢，可以治一治您的心病。”
便从奏章最底下抽出半张被压皱的纸，拿狼毫随意舔了些墨。兴之所至，下笔敏捷，书卷之气溢满行间：“圣人忘情，最下不及于情，然则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收锋搁笔，掀睫看向他：“今天只有这一副（药），做女夫子太忙，陛下若还要用，需得过几日再来抓。”

皇帝
十一月二十九，酉时，龙乾
斜眼去瞧那皱巴巴的纸上写了个什么名堂，堪见落笔泼墨点书香，宛曲若弓势，回旋见妍华，万象取精，有大成之姿，便有一叹：“不得了，这位郎中开了副好方子。”起身两步上前取过那黄中笺纸端详一二，移目柳氏清容，唇勾一弧，俯身在耳，”此方甚好……”余音未落，迫使人后倾棉枕，四目相对，“今日之疾……一副足以。”

柳清河
十一月二十九酉时龙乾宫
时周室沉寂，鲸膏昏摇，甚至连月色也黯淡了。
身躯倒卧榻侧，似玉山倾颓，而目波潋滟，一尾胭脂色到鬓，息间有乳香萦绕。
“煮药以墨，熬情做引，若一副不够，实负真心。”
在无限蔓延的狎昵中，徒余她眉梢眼角间流转的光华——她仰视他，如同拜月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