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年一月初三】【定平侯府】【燕霁、陈屿、燕孤行】去姐姐家拜年啦

邵止

　　燕孤行
　　一月初三，定平候府，巳时
　　是日，天大晴。
　　温阳灿灿，倒映雪瓦金光闪；踏雪簇簇，唯余初春北风寒。
　　许是长姐先前已有所嘱咐，刚递上拜帖，便由门房引入庭院。亭台楼阁入目来，暗香疏影北风卷，傲雪红梅舞蹁跹。两侧屋宇旧符已换做新桃，大红灯笼高高挂于檐梁上，年味十足。
　　转亭廊，入厅堂，瞧长姐已坐于堂上，便三步并两步，近去前与屿妹一同拜见。
　　“弟阿行携义妹陈屿给阿姐拜年，恭祝长姐平安喜乐，诸事顺遂。”
　　话毕，抬首窥探长姐神情，侧开半步与她介绍身旁之人。“阿姐，这是陈家妹妹，阿行幼年多亏陈家父兄援手。”
　　
　　陈屿
　　一月初三定平侯府巳时
　　【自来了京都，燕哥哥忙于政务，无暇顾我，这京都城内又四顾无亲，虽是因着内心爱慕留在燕宅，身份上却始终不明不白。府中人因着怠慢受了惩戒，如今也是恭谨有余，亲近不足，终归是个外人。】
　　【燕哥哥日前告知今日要去给长姐拜年，心里总有些欢喜，想来父亲也应是欢喜的，燕哥哥并无断了陈家这门亲的意思，只是不知那位燕侯是个什么意思。那位燕侯虽未曾见过，也是早有耳闻，也知她是早年跟随今上征战起家的，如今又身居高位】
　　【今日要去见这样人物，自然心生忐忑。一则这是燕哥哥唯一至亲，恐她生厌，让燕哥哥为难，燕哥哥脾性温和绵软，又恭谨孝顺，若这位长姐脾性暴烈，只怕燕哥哥行事便要受她掣肘。二则她是巾帼英雄，身为大齐女子，对她本就怀有敬仰之心，早年还曾梦想同她一般建功立业。】
　　【今日早便开始准备，本欲如前一般白巾遮面，又觉太过唐突，只好收了巾帕，让脸侧发丝垂落略作遮挡】
　　【跟着燕哥哥来到定平侯府，随他一同行礼拜见，并不多言，待到燕哥哥介绍，再次躬身作礼】
　　
　　燕霁
　　一月初三，定平候府，巳时
　　从年三十起便是彻夜的年祭，看似轻松无危的流程走完，竟也不比行军轻易，明明什么也没做，无非站、跪、拜，却也疲惫不堪，是以初二闭门谢客，养精蓄锐以待走亲来访。
　　早些就交代过初三阿行会登门造访，虽从未向世人公示过我与他的姐弟关系，但凭着同姓往来的痕迹，多少都能推测出大概，即使旁人不清楚自己年幼的过往，也能往同族亲戚上靠。
　　门人来禀阿行、陈氏二人已至，先人一步往厅堂等候，受过拜年礼，一旁手持盘托的侍女便上前将两个红色荷包分别躬呈给二人，里面包的是六十六粒金瓜子。
　　“祝公子/小姐一帆风顺，两全其美，三羊开泰，四季安康，五福临门，六六大顺，新年吉祥，万事如意，平安顺遂。”
　　待侍女道完祝语，顺着阿行的话朝作礼的陈氏点点头，示意二人入座，几上已经摆好了各类果子茶点。见陈氏拘谨，难得换了副温和的姿态，说着一些寒暄的场面话，正当此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踏履声传来，短小密集的节奏一听便知是燕齐的，他倏然从门外窜进来，三两步跑到面前伸出右手兴奋的叫道：“阿娘快看，我抓的雀儿。”
　　果不其然，一只灰麻色的云雀被他牢牢得捏在手中，正叽叽得叫个不停。
　　“燕齐，不得无礼。”见此一幕，只是随口呵斥了一句，言辞中并未半分责怪，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阿行，“叫舅舅。”至于陈氏，用了两息思虑，才缓缓道，“叫陈姨。”
　　“舅舅。”
　　“陈姨。”
　　阿行平日里来家里来的少，燕齐对其也仅仅只停留在知道对方是舅舅的层面，故此叫得并不算亲切，外加上一个陌生的陈氏，这声舅舅叫起来也多了几分生疏。然还未待人缓过神，一声稚子疑问落地有声：“阿娘，她为什么这样梳头发？”
　　
　　燕孤行
　　一月初三，定平候府，巳时
　　侍女的吉祥话一句接着一句钻入耳里，看着托盘上包着的两个红封，再窥得阿姐神情似是一切如常，便对着上座再行一礼，笑颜接过。红封的重量惹得心头微动，幼时与阿姐分开十多年，再次相逢后，每年阿姐所给的压岁总是分量十足。以前倒也和阿姐说过自己年岁已大，让她不必再给压岁，但阿姐却一年接一年，年年胜一年。
　　和屿妹一同入座，正是寒暄时，燕齐却突地闯入室内，瞧稚子活泼的样子，不由也乐了起来，眉眼弯弯，听他在阿姐的教导下唤人，连忙自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两个红封，一个是为自己准备，而另一个，便是为屿妹准备的了。之前忘记和她说起阿姐府中的情况，昨日准备上门的年礼时才想起来这事。
　　只是红封尚且未及送出，却听臻儿童言稚语问起屿妹的发型来，场面顿时多了几分尴尬。目光在屿妹脸上停顿几息，有些忧她多想，却也只能是面色如常，将视线重落在臻儿身上，决计先引开稚子注意。
　　“臻儿过来，让舅舅抱抱，”神色蔼然，笑意融融，手里更夹块甜糕意欲喂去，“再吃块甜甜糕甜个嘴儿。”另只手握着两个红封，在他眼前逗弄一番。
　　“给舅舅和陈姨拜个年，这两个红封就都是臻儿的了哦。”
　　
　　陈屿
　　一月初三定平侯府巳时
　　【入了厅堂拜过年礼便见侍女呈了红包，微微偏头窥一眼燕哥哥行径，见他接过才依他样子双手接过。两厢正端坐闲话，一小孩儿冲了进来，听他们言语知晓这即是侯府世子。只是因先前不知此事未曾备下红包，好在燕哥哥早有准备，向他投去感激一眼，笑着同他一道将红包送出。却听得那孩子直言发问，笑意僵在脸上，一时失了言语，面色也苍白了几分，无措地望向燕哥哥，在他面前未曾有过伪装，知他非是在意容貌之人，却不知他的亲人能否接受。抬手将垂发略作整理，揽至脑后用发带扎了，那狰狞旧疤便裸露了出来，低声向孩子解释】因为陈姨这里受伤了，露出来不好看【抬头看向上首，开口略带滞涩】平日里是以白巾遮掩的，想着今日算是家宴，若是蒙面，倒显得生分，只是实在容貌丑陋，这才想了此法
　　
　　燕霁
　　一月初三，定平候府，巳时
　　燕齐的一双乌眸盯着他舅舅手里的红封就完成了月牙，一股脑就把刚才的问话抛至九霄云外，嘴里嘟囔着"我要"的欢愉，很是配合地咬下一口软糕，朝燕孤行抱拳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恭喜发财”，趁着对方一个不留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那两红封，雀跃窜出门外，振振有词：“我赢啦！我赢啦！”
　　（注：此举是因为燕齐与吴淼打赌看赢得更多的红包，两人就见人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因吴淼是管家的女儿，下人为了讨好吴管家，平日里对吴管家的妻女没少阿谀奉承，故此为了讨好主人与吴管家，对燕齐和吴淼都发了一样的红白，两人不分上下，燕齐见分不出输赢就玩抓鸟去了。这刚抓到鸟就想着分享给母亲看，燕齐在府上被捧上天，对陌生人并不畏惧，因为没有陌生人会对他趾高气昂，所有就养成了对陌生人的“不尊重”。之后当燕孤行拿出红包后，燕齐一下子脑回路就到了跟吴淼拼谁最厉害的时候，这才有了抢红包的举动，并且觉得自己赢了赶紧就要去找吴淼示威。）
　　燕齐的举动过于迅雷风烈，若平日里定要斥责一顿，然今日有客在并未计较言行，只眉间浸出秋后算账的延缓。目从门阈间游移至陈氏颜面，听其言，只淡淡道：“丑不丑看心，与脸无关。”
　　
　　燕孤行
　　一月初三，定平侯府，巳时
　　稚子玩性大，忘性也大，有了旁的东西吸引他注意力，先前的问题早被他抛之于九霄云外。由着他吃了甜甜糕，再看他有学有样对着作揖拜年，本想再逗他一逗，手里红封却突地被他抢去，眼底掠过笑意与宠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孩子。”
　　燕齐已离去，整个厅堂又恢复平静，清晰可闻外界风声呼啸。将视线重新落于义妹身上，眼底暗藏几分隐忧。大多女子都是非常看中自己容貌的，尤其是当脸上留下伤痕时，怕是更不愿旁人提及，故而义妹此次前来，虽见此疤痕，也未曾去追问，可如今此事却被燕齐道破……。转念至此，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一瞬，只得在中间打着哈哈。
　　“也是怕吓着我们的小臻儿。”
　　面上满是和煦，全然不见半分撒谎迹象。“说到这里，阿姐，小弟尚有一事相求。”
　　“我记阿姐以前从军时，似乎是有种药膏，祛疤效果甚好？甚至连刀伤箭伤之类的，经年累月外敷后，那疤痕也能淡化？不知阿姐这里，是否还有这药膏？”
　　
　　陈屿
　　一月初三定平侯府巳时
　　【言语轻易，个中辛酸自知便可，抬眼看她一瞬，未置可否，扯着嘴角淡淡一笑，只笑中略含苦涩】是，您说得对
　　【倒是燕哥哥此举是所料未及，这祛疤药膏，并非未曾尝试过，只是大多都虚有其名，自己也早便放弃了，可若真的有用，自然也是想要试试的。且就算真的无用，有他此心也便够了。方才尴尬郁闷一扫而空。并非不在意，也并非在意，只是未曾有人如他这般，未曾过问却能放在心上。抬头看向燕哥哥，脸上笑意实了几分，却并不出言阻他】
　　
　　燕霁
　　一月初三，定平候府，巳时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韶华女子，往昔于军中也曾面容有伤，大多为利器所致，切口平整易合，加之军医多为外伤妙手，缝合之术可谓神工，又佐以秘制创药，落痂之后几近平常。
　　而陈氏……清眸掠过她乌丝下的半掩影痕，如此之疤，往往伤得不平，又未及时处理，且无圣手妙药，最易落疤。观其半脸也是清丽之色，心中拂过轻微叹息：“军中膏药多为伤时用，我这儿倒是有不少金创药，至于祛疤的，不太注意过，就算有估计也已经不能用了。”对陈氏道，“不过，太医院那儿应该会有，等年后我去给你要来。”
　　
　　燕孤行
　　一月初三，定平侯府，巳时
　　余光不留痕迹地窥探着义妹神情，怕触及到她伤心事，徒增她烦恼意。晃眼看去似乎并无大意，心里便也就松了口气。
　　本就是胡乱找来转移话题的借口，故而得到姐姐后续的回应时，便没有如何失落。
　　“先前我倒是也想着去太医院看看，但到底是怕有人多嘴。”误了义妹名声。
　　嘴间重新挂一抹和煦的笑，目光温温，乐得看姐姐对屿妹好。如此情景，倒是自己先前多虑。
　　“那便有劳阿姐费心了。”
　　
　　陈屿
　　一月初三定平侯府巳时
　　【其实本就没抱多少希望，自然也就谈不上多失望，不过燕哥哥心里惦记此事倒是让我心里熨帖。便也不好拂燕哥哥好意，再向上一礼】多谢燕姐姐【不知她是否喜欢这个称呼，但她是燕哥哥亲姐，若是再叫将军显得生分，便随了燕哥哥叫姐姐吧。】
　　【回身坐下向二人坦然一笑】若是麻烦便算了吧
　　
　　燕霁
　　一月初三，定平候府，巳时
　　“无碍。”淡淡回了一句，就同燕孤行说了会接下的安排，姑且要让人留宿一日，后领二人去厢房一览，后话不提。
　　
　　【结】

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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