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年十二月初七辰时】【兰月阁】【墨云梓。墨紫芜】二人本为同宗，而今才终得相见认下亲

墨云梓

墨紫芜
乾元十年腊月初七 辰时
昨儿个在冯氏屋里意外结识了个本家女，派了小行子打听了，这位墨妹妹父亲已是正三品，同在礼部，父亲不过六品，想到此却也没什么自卑之色。中州墨家早是一群蛀虫，自曾祖起就是败家之像，祖父是个庶子，早早的就独了出来，与祖母恩爱只得父亲一个。好在父亲凭自己过了科举，立起了门户，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被主支那几家磋磨。如今倒好，泗洲旁支比主支更厉害些，更盼着能将祖宗祠堂一并移过去才好。
萧萧同祥云宫的嬷嬷们关系尚好，打听了墨妹妹的喜好，自己便备了两盒精细甜点并一对品质尚佳的墨玉钗着萧萧亲自送了去，并带了话道本家姐妹，就该亲亲热热的，若有个什么不足的，只管来寻自己。

墨云梓
乾元十年腊月初七。
外头天气阴着没来由的叫人心情郁结又想起昨日参冯氏的生日宴，着人询问才想起临进宫前父亲的仔细叮嘱，“族里前些日子递了信来，说是那支有个女子是前些年进的宫，长我们囡囡两岁。她父亲前几个日子又升了官，是个五品主膳。虽比不上咱们家，但到底是本家，一家人和气些，看在父亲的面上，相互照拂路上也少些坎坷。”
但偏偏人记性不好又逢着人多嘴杂，一时之间就接下那墨才人的话头说了本家云云。这墨才人虽与自己同出一家，她那支却不过是得了老祖宗的疼爱才掌的家不然哪里轮得到她们家里头那个蠢笨嫡系在中州作威作福，但说起来那一支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主儿，有个昔日架子在外头撑着哪里比得上自己家这般显赫，落魄户，哼。想到此处不禁冷哼一声。当年要不是老祖宗偏心，以自己家的手段，哪里会让主家沦落到这个地步，竟然让一个庶子比了过去。这墨才人一庶支倒还有些远见，早早分出来立了门户，不过这也是杯水车薪的法子，族里那些人指不定怎么抽筋拔骨剥皮喝血的。
正在阁中修着特意叫宫人新送来的腊梅花，但始终不得个满意的形状。赌气将剪刀一丢进放针线活的篮子里，着人把梅花撤了下去。接过婢女递过的画珐琅三阳开泰手炉，脱了鞋袜在贵妃榻上倚着，屋内炭火给的足。有些昏昏欲睡打算小憩一会时，来人言那墨才人送了东西来，规矩谢礼送走人后，便又回榻上半躺着，叫人把东西抬着自己好打量打量到底是些什么货色。
糕点瞧得出做的精细，于是随手点了一块叫人送到自己嘴边尝了一口，味道一般并不亮眼。这玉钗倒还有些意思便命人近些方便自己仔细瞧瞧。兴许是打探过喜好，这品质还不如去年父亲给的生辰礼自己也瞧不上眼，便命人收了库房改日再说。不过本家姐妹四字担当不起，在此之前自己也只是耳闻过有这一脉，同别人说要连宗也不过是面子工程，但瞧着这幅送礼架势，许是有意邀约，也不好拂了其面子，总要和气些才好度日。便起身悠悠换了衣服鞋袜往宸仪宫兰月阁去。
“姑姑替通报声，秀女墨氏云梓求见才人。辛苦姑姑了。”

墨紫芜
乾元十年腊月初七 兰月阁 辰时
萧萧送了礼回来后就在阁前不断朝外张望着，自己个儿捧着本琴谱依在罗汉床上不紧不慢的研读。萧萧见着好一会儿都没来，嘟着嘴靠过来小声道。
“主子您昨日和墨秀女认了亲，今儿赏赐下去，她就那样淡淡的谢了礼，也不上门，好没规矩。”
捻着纸页的指头微微一顿，又翻开新的一页。
“宫里可没有赏赐就必须上门谢恩的规矩，可别记差了。”
萧萧低着头称了句是，但又回门前张望着。
这位墨妹妹虽说是旁支，却早就高过了主支，我又不过是虚长两岁，占了个先进宫的好，无权无宠，只瞧她心下自是不平的，不过自己也不是要求着她，只是想着自家这点子破事，看看是否能一起扳倒主家那几个蛀虫。
正想着事儿，萧萧报那人来了，忙换了张温柔和煦的脸，叫人迎进来，简单收拾了下。免了礼（当你行了）赐座上茶。
“妹妹入了宫可还习惯？先前帮着顾淑仪娘娘整理祥云宫秀女名单，瞧着妹妹名字，只是未敢相认，怕闹了笑话，如今既认了亲，自然要好好走动些。”

墨云梓
乾元十年十二月初七。兰月阁。辰时
等着姑姑通报的功夫，紧了紧身上的狐狸披风，小脸冻得通红。兴许是阁里炭火给的足了，只觉得今日未曾下雪但天色也阴的紧，带着刮来的冬风也比下雪天寒冷些。
身边人消息灵通，又聪明伶俐，附耳告诉说墨才人身边的萧萧方才正在兰月阁门口四处张望，似乎是盼着谁去呢。自己心中了然，这一场走一步算一步吧。
等了没一会儿便见着有人来迎，跟着人往里头去，进了兰月阁规矩行个礼请安。唱礼道“秀女墨云梓给才人请安，才人吉祥”
见人面容和煦想来也只是做做样子，不过这一趟是鸿门宴还是姐妹情深也未可知。起身规矩谢过礼后，入座安静抿茶。
听人问话字里行间尽是推辞之言，不可置否，面上柔和几分，带出笑意。规矩答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宫里东西都是天下最好的，能入了宫进选的开心还来不及呢。姐姐心思细腻怕闹了笑话，妹妹倒是年纪尚轻，占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风头，姐姐莫要见怪妹妹鲁莽行事才是。从前妹妹不敢擅自打扰，是还以为姐姐不愿认下这个亲又生怕哪里出错冲撞了姐姐，惹得姐姐不开心倒是罪过一桩。不瞒姐姐说，昨儿个妹妹在宴上虽说是那般答了，但自己回去还偷偷躲在阁里伤心呢，就怕姐姐不愿认下妹妹。”顿了顿，似乎是提到伤心事，哽咽了一下，后很快整理好情绪，面上笑意又多几分后言。
“如今见姐姐这么说，妹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是？时常走动自然是极好的，也省却父亲一桩心事，妹妹出门时，父亲刻意叮嘱了要好好和姐姐互相照拂呢。”脸上笑意漾开，似乎是真的想和墨才人姐妹情深。

墨紫芜
乾元十年腊月初七 兰月阁 辰时
“堂伯既有所言，岂敢不应。”
阁里炭火供的旺，看她那一身狐狸披风真真精致，瞧着是家里受宠的女儿，可笑今冬里连宫里都凑不足些好皮毛，于分配上闹出好些个乌龙，按下不提。面上笑的真切，虚虚实实的试探起来。
“说来也巧，堂伯高升时我正入了宫，不知家中情景，不知妹妹可随堂伯去过祖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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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十年十二月腊月初七。辰时。兰月阁
听人客套已然叫起堂伯，面上笑意盈盈。素手拿起茶盏，敛眸抬起茶盖轻轻撇去茶叶浮沫，茶香袅袅扑鼻，这茶叶不错。放下茶盏后又规矩放在膝上，抬眼笑言“自是一家人，谈何应不应的，生疏了不是？”
阁里炭火暖和，才待了这么些时候便觉得有些热了，起身解下身上的狐狸披风交给身边人。又落座同人说起家常话“说来话长，父亲高升时一家人回宗祠，瞧见族里尽是些酒囊饭袋给祖父气得不轻。但到底分了家也不便说些什么，只是按照规矩行了事便罢了。妹妹家男丁倒还兴盛，上头有这嫡出的哥哥顶着，只是姐姐家里，唉，那几个不提也罢。”说到此处，叹了口气，若是有人争气些，又何至于落得这样空空一副架子，想我墨氏，何曾如此落魄到这般地步。倘若有朝一日能振兴家族，想来曾祖父在天之灵也能聊以慰藉罢了，生时未能如愿的事，被后辈成就，想来定是无憾此生。

墨紫芜
乾元十年腊月初七 辰时 兰月阁
着人去换了茶盏，萧萧机灵的也拉了她身边人下去，一时阁里只我二人。
听她之言，想来也是极为看不上那几位，连礼法都顾不得，直接叫上酒囊饭袋，想是她家立家之后别有心思，倒正合我意。
“妹妹既是本家的，就不必顾着家丑不能外扬的鬼话了。”
“且不说宗伯一家将家训‘明训礼德，简廉养仁’都忘了个干净，只靠着祖宗余荫，便是连传家之宝先祖墨子的《墨经》都顾不得，若非我父中举开祠祭祖，只怕还要被蒙骗过去。”
其后言正戳着心窝子，绞着帕子恨恨道。
“我家若有男儿，我也好过舒心日子，终究是比不得妹妹有福分。”
顿了顿，转了话风略微提点道。
“想堂伯是千娇万宠着，光看你这狐狸皮子就能知一二。这样好的皮子，连如今宫里都少有呢，今冬里我也不过得了了点子兔裘。更听说有些姐妹都得不到正经的皮毛做冬衣。”
话既说明，自然要互惠互助，少不得先予一些，才好得。

墨云梓
乾元十年十二月腊月初七。辰时。兰月阁
见人换下众人与自己独处，是要说些体己话的心思自己通晓。不过几分真心也未可知，收了心思，更认真对待起来。
闻人言道这传家宝都要拱手他人，岂能容忍。不过既然分了家，那这传家宝也与自己家毫无干系，当年分家时候何曾考虑过如今局面，但好在当年分家时曾祖父已拿了该有的东西，如今倒不必趟这浑水。又见人愤恨模样，面上挂起安慰之色，言“姐姐倒也不必如此模样叫人可怜的紧，咱们虽说是女儿家，却也未必过不得舒心日子。既已身在宫中，便是顶顶好的福气了，这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捡着天底下最好的上来，有的东西便是外头也罕见的紧。只是这最要紧的，想来姐姐也知道是什么。妹妹也不好多嘴。”（指的是皇帝的宠爱和手里钱权哈，靠自己拿来的才最好啊家人们）
觉着人最后几句叫人捉摸不透，便含糊答着，
闻人先是提及家中，便说“妹妹是家中亲生嫡出，容貌生的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数一数二的，上头又有着嫡出哥哥和父亲疼爱，母亲掌着中馈又有娘家作保，平日谁见了妹妹不得尊敬规矩叫声好听的。”顿了顿。
听人又言及今年宫中冬衣分发一事，于是自己连忙又说“这皮子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前两年作了半新不旧的，如今进了宫不比家里，底下人自然是样样捡着库里妹妹从家里带来好的上，生怕出了岔子讨了嫌被妹妹罚上一顿，那滋味可不好受。不过这虽说今年皮子没有往年那样子，倒也不至于连正经皮毛都没有，想来是姐姐说出来唬人的罢。”

墨紫芜
乾元十年腊月初七 兰月阁 辰时
叫人不痛不痒的挡了回来，被话里话外透出的娇矜自持晃了眼。眯了眯眸子，面上的笑意却未减，只赞了句。
“妹妹好志气。”
自持家世容貌便必然受宠，也不知是真草包还是假冒失。听闻近来祥云宫里活动不少，千丝万缕的各宫都连了几个，不知面前这位是靠上了谁，不然如此豪情万丈岂不是辜负了。
“是了，进了宫不比家里，不过堂伯承先祖遗风，复墨家之辉，自然家风清正，教得妹妹懂礼知训，定是出不了差子的。”
萧萧适时添了茶上来，笑着继续请人饮茶，再闲话几句，包了几包好茶并糕点将人送回。

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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