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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五常仁义礼智信，五德温良恭俭让，五格忠孝廉耻勇，以匡世人为人之道。今日所言便是五格之一，孝。 齐国有孝史十则，中有一则，道是一伙夫摘菌以孝母。 话齐国帝州有一人，名曰萧棠，萧棠幼年丧父，自幼与母为伴，萧母早年于富人家中为婢，常教他人欺辱，做些乏重之事，日积月累而形销骨立，然便如此，萧母亦不曾言弃，只因萧棠年幼，含辛茹苦抚养成人。萧棠成年后于一品斋谋一伙计之事，以贴家用，一品斋虽薪酬可佳，然家中困苦多年，又萧母已年近古稀，自富人家中离职，身有病疾，也只足温饱而已。 一日，大雨磅礴而至，湿气侵身，萧母病犯，气若游丝，岌岌可危。萧棠忙请医师前来，然因天气不善，医者不喜，入内又见萧家破旧，不堪诊金，只简单望闻便只嘱咐萧棠几句离去。萧棠气急，偏又无奈，只得坐床边抹泪，几日里熬药渣以勉力照看母亲。 恰一日，萧棠于一品斋劳事，正是生火时，闻一旁助厨王全连连叹气。萧棠好心问其所为何事，王全叹道：“想我王全于一品斋劳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菜色平淡无奇，却也从未出过甚大错，如今竞主厨之位，那刚来的张旦不过是花样较我多些，才入一品斋一年竟也可提名竞主厨之位！实是欺人太甚！”萧棠腹诽其厨艺远不如张旦，然亦不好开口，只得听其抱怨。 忽见灶台白烟袅袅，王全忙揭盖掌勺，唤萧棠端盘前来，摆以罗裙仙子。罗裙仙子乃以竹荪为食材，滚水淬过，酌加盐、料酒，以高汤煨之，八成熟时入嫩豆腐、玉兰片色白之菜同煨。菜成，清脆腴美，得未曾有，摆盘如罗裙仙子翩然起舞。 萧棠见此忽念起街坊老辈曾言一山菌名曰草笠竹，其状如竹荪，又似羊肚，又似蜂巢，烹之味道甚是鲜美。然此菌稀有，又多生于深山之中，鲜有人得之。 念此，萧棠遂告与王全，王全听此大喜，忙道：“萧棠妹子甚是人好啊！我若能得此菌烹之定可教一品斋众人心服口服！也教那张全大开眼界！哈哈哈…” 王全大喜罢又忧愁道：“只是这草笠竹我未曾听说过，也不知长甚模样，想你这般说它稀有，这帝州怕也是难寻唉！” 萧棠忙告曰：“我听闻咱这帝州的龙首山便有此菌！” 王全听罢甚是高兴，忙与萧言：“如此甚好啊！如此甚好啊！只是……”他搓了搓手，谄笑着“只是萧妹子你也知道，我这几日需准备准备好参加主厨之争，定是无那功夫前去的，萧妹子可否替我前去？你放心！若你能采来，我定不亏待你，便给你……”他咬了咬牙，坚决道“便给你十金！如何？十金换几朵草笠竹，这可是大生意！” 萧棠听后震惊，没想到这王全竟肯花十金购那草笠竹？！萧棠念及家中老母，闻此言如雪中送炭，欣然答应，遂与王全道：“王大哥真是大手笔，想大哥手艺不凡加以草笠竹，定是佳肴。只是草笠竹所在龙首山深山之中，小妹不好贸然前往，也需准备一番才可动身。王大哥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小妹我也好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好上山不是？” “好说！好说！这儿没你甚事，早日回去准备妥当才好！”王全听其所言，大手一挥便免其今日之事。 萧棠听之欢喜遂收拾回到家中。入内直至后院将后院搁置的背篓洗净晾干，又翻出了镰刀与药铲，翻找出雄黄与布条，将布条浸煮在雄黄水中，取出晾干。期间灶台蒸着好几屉馒头以做干粮。待此做罢，又至邻居处拜托邻居小妹明日照顾母亲，用罢了晚饭，萧棠卧于床上，此番若能采得草笠竹，母亲的病可以医治，家中财政也稍微宽松些，不会过得那般拮据了，还能买点好东西来烹煮，母亲的身子也不会这么差了。这般想着，萧棠渐渐入梦。 次日一早，萧棠将镰刀与药铲装入背篓，将布条缠绕于脚腕包裹好，带上十来个馒头，检查好背篓，便前往龙首山。 方至龙首山，观此山，山势由北向南，两千余米，重峦叠嶂，山间草木葱茏，草笠竹不知隐于何处。 萧棠步入山中，行至山麓，见山中有小溪流顺流而下，萧棠捧起一捧溪水饮之，叹道：“这山中清泉真是清甜，非井水可比啊！”萧棠念街坊有言，草笠竹喜阴，常生于大树之下，隐于深山之中。这溪流蜿蜒至上而下，往溪流上常是深山，多大树临生，遂沿溪流而上。 山麓平缓，萧棠脚程不慢，才过晌午便已快至山腰，萧棠取了俩馒头就地而坐食之，用罢，以溪流净了净脸，休整片刻。约是过了一刻钟，复又前往。 行至山腰，溪流湍湍，分两道而开，萧棠略是迷茫，此时该往何处才好。正是此时，忽闻有人山歌道：“龙首山中好景致，高山峻岭掩青龙。羊肠鸟道不知处，深谷寒峰产山珍。岩居穴处有仙人，渔海樵山笑红尘。仙山楼阁非此处，却指龙首定乾坤……” 萧棠寻音而至，见一樵夫执斧砍唱，萧棠上前问之：“仙人可是住这山中？” 樵夫笑道：“我哪是甚仙人，我不过是个砍柴的，唤个土名赵铁柱。” 萧棠笑着又问：“方才听您唱这山歌还以为您是这山中仙人，听您歌中有言‘羊肠鸟道不知处，深谷寒峰产山珍。’赵先生您可知这山珍所在何处？” 赵铁柱打量了萧棠一番，问道：“怎得小姑娘，你要去那深山老林采蘑菇？这可不是玩闹的地方，这龙首山深得很，便是我也不敢深入其内，莫说那毒虫猛兽，便是这草木也教迷了你的眼。” 萧棠叹息着将事情告与赵铁柱。赵铁柱感叹道：“没想到你这样孝顺，这草笠竹我也曾见过一回，生于山中南侧，那可真是难得一见啊！我才要采回去尝尝鲜，你猜怎么着，那树丛里竟有毒蛇！得亏我跑得快，要不早没命了！小姑娘我也做回好人给你指个路，只是这能不能采到就看你造化了！要我说啊，这草笠竹多半是山中精灵化的形，你可得留点心咯！” 萧棠谢过赵铁柱，望龙首山南侧而去，途中杂草众多，萧棠拿起镰刀看了前方的荆棘。行至日头渐落，萧棠抬首看天，望眼上方，竟都是高耸大树，不知天色如何。萧棠摸了摸肚子，从背篓里拿出了三个馒头，干巴巴咽了下去，被树木遮挡的天空隐约可以看见一点光亮，照着大地，萧棠心想看来今天是找不着草笠竹了，叹了叹，找了一平缓干净的地方，拾了点干树干，干树叶。找了个大木头垫着若干树叶，钻了许久，才生了火。萧棠甩了甩略酸疼的手，将火堆烧旺，倚着大树睡了下去。 入夜，有嘶嘶的声音传来，萧棠睁眼，看见一条蛇虎视眈眈的看着她，萧棠打了个哆嗦，忙移至火堆旁，看火堆还有点火星，将一旁的干树叶都扔了进去。蛇嘶嘶作响，直其身子好似要攻击，火堆默默燃起火焰，蛇有些忌惮却又极具攻击性。一人一兽僵持许久，蛇终究是忌惮的，终于离去。 萧棠又拢了拢火堆，生旺了火，复浅眠。许是前夜准备了雄黄竟也无甚毒虫骚扰。第二日天蒙蒙亮，萧棠便醒了，火堆的余温仿佛阐述着昨夜的凶险。萧棠整了整背篓，食了一个馒头，续行入山中。 走了约有一公里，隐约听到树丛中有声响，萧棠握紧了手中的镰刀。忽而一阵猛风迎面，树丛中窜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那大虫可生威武，额间印个王字，浑身黑黄相间，约有一丈之大，虎须坚实，虎尾如长鞭，教人胆战心惊。那大虫一吼，直吓得萧棠坐在了地上，山间群鸟乍散。 萧棠颤抖着握着镰刀，流着泪想着，这会定是没命了，可怜家中老母还等着回去尽孝，没成想竟命丧于此。那大虫踱步往萧棠而来，不曾想，远山之中竟有一声兽鸣，如青龙吟唱，大虫闻其声，步步后退，又是龙吟，那吊睛白额大虫竟跑入深山之中！ 萧棠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起了身，朝着大虫离去之处，拜了又拜。方起身，便见前方处有一阳光洒下，萧棠悄步上前，竟发现那大树之下竟是草笠竹！萧棠大喜，忙将镰刀放入背篓，拿起药铲，小心翼翼地将三朵草笠竹挖起，又小心翼翼地放入背篓。罢将树下的土层盖上。连跪着念了好几句谢语。正是‘孝子感青龙助阵，天地慰山珍以嘉。’ 萧棠这采完了草笠竹，收拾好了背篓，便朝回走，正是上山容易下山难，然天地终是善待，不知她如何寻的地一晃眼便至山麓。又行一段便出了龙首山，萧棠回首看了看远山，莞尔步入帝州，此时正是傍晚。 萧棠带着背篓急冲冲赶往一品斋寻了王全告知，王全大喜过望，直称赞：“萧妹子真是好啊！真是好啊！我就看你可以，你瞧瞧，有三朵呢！” 萧棠看着他这般欣喜，迎笑道：“王主厨，这十金……” 王全咧着嘴道：“你这人，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唉，跟我拿去！”说罢领着萧棠来到更衣处，将便服内的一个荷包递给萧棠，萧棠打开荷包，里面明晃晃的装着十个金灿灿的大金子。 萧棠将荷包拿着，好生感谢了王全，又道家中情况，王全便又挥手让其先行回去。 萧棠一回到家中，忙去看了老母亲，邻家小妹是个好姑娘，并不曾亏待了萧母，只是萧母仍是病重，迷迷糊糊的不经事。 萧棠撂了背篓便去请医师前来，医师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萧棠黑了脸，取了一锭金子往桌上一放！怒道：“为医者当有医德！先生如今只重钱财，小女子也非无那资本！若先生能医治好我母亲，这一锭金子便给先生了！” 医师见钱迷眼，忙点头称好，一番望闻问切，写好了方子，又与萧棠抓了几副药，嘱咐了食药疗程与吃住禁忌，乐兮兮的拿着那一锭金子便走了。 萧棠依医嘱照料了母亲几日，萧母身子日渐好转，二人又用余下的金子翻新了屋子，置了些许物件，日子也越来越好了。 正是有诗赞曰：“龙首山月半轮秋，影入芜渝江水流。不惧猛兽山千嶂，唯取山菌报北堂。”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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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5 00:52:38
发表于 2016-6-25 20:19: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