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九年十二月十七】【宫门外】【即墨坤、燕霁】上朝前聊个天

燕小雪

即墨坤
十二月十七 卯初 宫门外
昨日宿未安枕，未免扰了温奚清梦，索性起了行拳习武早些出门。
连下了两日的雪，虽不大但觉得如怀中揣着的端王那封信一般，阴絮絮的压在心头。
套马驾车至宫门口，未到时辰宫门未开。索性拢袖靠在车中假寐，那日火中夺信燎伤手背，不知怎的勾起了积年冻伤。年少参军，也不是一来便坐镇中营大帐，凿冰涤刀的日子似乎早已远去，但又总记得沟槽里的暗红似乎怎么也洗不掉。
伸手烘于暖炉，热意催发疮处奇痒，蜷指抵于膝上，歪倚沉思。

燕霁
十二月十七 卯初 宫门外
本该卯中才去朝的，因比平日里醒得早些故提前了半个时辰，惯不爱坐车，都是单骑一人到这宫门，本以为自己算早的，未曾想这即墨坤比自己更早。
行至马车窗处，伸手挑帘支颈探目，见人曲倚出神，轻问：“想啥呢，这般出神。”冬月里卯间尚且漆黑，四下除车架两檐笼灯照明，便只剩宫门悬挂的灼灼光辉，笼罩的也不过那方寸之地。寒风啸烈，下马钻入车内躲一滩暖意。

即墨坤
十二月十七 卯初 宫门外
耳闻其声，往旁稍坐给人腾个地儿。衣裳寒霜入暖地霎时便化水泅进衣里，锦缎上留下圈圈点点的水痕。
待人坐定，懒懒抬起眼帘玩笑“想你呢。这不才说曹操曹操到。”
一如既往地刷刷嘴皮子，眉间忧思却未见外掩去。

燕霁
十二月十七 卯初 宫门外
寒气入内都化作了虚无，撩袍往人身旁坐下，瞥一眼那不展的忧虑，半嘲道：“前脚刺客被抓，后脚你皱着眉头想我，这福气我可不敢要。”抬肘轻抵人胳膊两下，像是无意地问，“怎么样，看你这般愁眉思索，莫非那女刺客说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

即墨坤
十二月十七 卯初 宫门外
抱臂靠着假寐“要肯说两句倒好了。”撩开眼皮看人一眼“什么都不说，搞得现在人心惶惶，一说要查金饼，一个两个看金吾卫跟看贼似的，生怕查出什么来。”
未免揉皱信笺，索性自怀中抽出端王之信在人眼前晃晃“写给他爹的，一会上朝前看着李少监你帮我喊一声，就不面呈了。”

燕霁
十二月十七 卯初 宫门外
听罢沉思片刻，偏斜半倚一隅，眉宇微蹙看人：“金饼……这可不好查，就说这京城的权贵世家，谁家的库房没几块金饼。”蓦地似想到什么，咯咯一笑，“你这一查，别案子没查到，倒查出许多贪污舞弊来，可不得防贼一样防着。”
看似玩笑，可话却真，若非证据确凿，谁会主动请官家入内查自家财产，不必想都知道何其困难。
见人自怀中掏出一封信笺，言一过耳便没好气道：“人家让你办事，你倒好，差遣我给你跑腿，不知道的还以为端王托我办事呢，这差我可不接。”

即墨坤
十二月十七 卯初 宫门外
“谁敢使唤你，是怕一会上朝吵得神烦喊你记着点。”见人眼风微微一扫未放心里的样子抬靴不轻不重给了一脚“你倒不好奇小湛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当年咱们几个头回见血还免不了少食几顿饭。咱们端王殿下倒好，平安顺遂了这些年面上看着富贵太平，这会险些叫人扎已对穿，不说畏惧，好似不过是叫他爹批了几句功课。“
收脚抬臂垫着脑后“你是没瞧见他那样，沉静可怖。”

燕霁
十二月十七 卯初 宫门外
见是听岔了，也打嘴皮道：“你也不怕等会就属我吵得最热闹……哈哈。”没心没肺地受人一脚，当即止了话茬子，脑子里将端王的模样过了一遭，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平安顺遂么，也要看哪种顺遂，身体上，还是这里的……”抬手指了指心口，眸光在并不明亮的窄小之地忽明忽灭，“任谁从嫡长子变成庶长子，都顺遂不起来，更何况自打他懂事起，面对的就是看不见的豺狼虎豹，变成这样，一点也不奇怪。”
支颌偏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的笑意在昏暗中显得森然：“叫你至亲之人整日里想得是让你怎么死，你也会这样。”

即墨坤
十二月十七 卯初 宫门外
“你这话说的我可听不懂。”揣手靠回轿厢，轿外风雪依旧，渐地也多些人出现在宫门口。见了长公主府的车马与两位上将军，品阶低些的不免要来招呼一二。
人一多有些话便也不方便说了，只再提一句“如今端王府可没什么能使的人了，温奚虽有意帮衬只怕那孩子也多有顾忌……罢了 随他吧。”
之后待开城门，如常上朝。端王书信托与李少监呈递。不赘言。

燕霁
十二月十七 卯初 宫门外
掌心撑着半脸，单眉轻微上扬，唇线也往一边噘了个弧度，大有“果然如此”的无奈。此时耳畔传来一声车马的叮铃，转头挑帘探了眼，一辆深纹清香红木车驾稳稳停在了一旁，上篆一个大写的“崔”字，鼻息间哈出的气遇冷消散了一团薄雾，腹诽这尚书令还真的起的比鸡早，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抽手间布帘顷刻隔绝内外世界，深眸依旧落在旁人身上，一想当年他任性从军时的意气风发，即墨家的长房公子爷，自出生起便在珠玉之中，又何曾受体会过家破人亡寄人篱下的滋味，那种眼睁睁看着美好破灭在手里的绝望，最能吞噬人心里的一切光明，一如当年的我脑子里只有仇恨一般……
“是啊，随他去吧。”

【结】

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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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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