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宥
乾元十年七月二十 永熙殿
廿日本当休沐在府,却早几日便着人禀告欲见贵妃。二王诞宴在即,眼见不消三年便可冠礼,到时一满参政之龄,又是场立储风雨。
执伞之手攥紧,微微眯眼。待入殿禀告的女官返时,却只可见官服穆立之态。
“有劳。”
随其行至纱帘处,并不窥视幕帘后有人无人,振袖压首,恭敬一揖:“臣苏宥,见贵妃娘娘。”
贵妃.苏杳亦
乾元十年七月二十日.永熙殿
【宫中风云不断变换,如今也不知吹向哪股子风。而苏氏今日闲情甚好,莳花弄草,不时在翻看几本诗书。】
【屋檐雨滴滴落在地,一声两声的“滴答”声,只见女官匆忙而知,思起昨日禀名陛下,今日与兄长相约,抬腕由采苓扶着往内室更换已被雨水滴湿衣物,让人将兄长引去主殿。半响掀帘而出,一层纱帘相隔闻声】哥哥请起。
【苏氏招了招手,采苓会意则去上了盏茶,玉手端盏刮了刮面上茶渍。】
哥哥急着见本宫,可是有什么要紧话想与本宫来说?
苏宥
乾元十年七月二十 永熙殿
谢了恩入座,因她一个“急”字在先,吃不准这永熙殿中侍者究竟都是谁之耳朵。
慢吞吞端盏,此茶是好,却非岁贡。这天子之宠,怕还是少些。
“其实也谈不上急,娘娘知道,爹有旧疾,一年要发个三五回。臣近日求了名医来府。”放盏,唇上小髭蒙了水雾,眼珠紧盯她,“跑遍了京师,却差药引。”
别开眼,拱手歉笑:“臣此番叨扰,便是想求娘娘帮着寻寻引子。”言罢递去药方。
已将哑谜打回正月她归省时所谋,妹妹聪慧,定然能懂。目光似无心滑过旁立宫女,唇角微绷,慢声:“说来啊,左不过是家事。”刻意咬重了家事二字。
苏贵妃
乾元十年七月二十 永熙殿
听着就眉头就皱了起来,满目皆是关怀,担忧之余眼角都不自觉溢出点点泪光,叫旁人看了都觉得揪心。
“父亲的病……”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欲言又止的看了一旁的采苓,温声吩咐道,“采苓,你们都下去吧。”采苓并未又更多逗留,带着其他候在一旁的宫人都出了这堂间,采苓虽是知根之人,但也明白主子既是主子,并不是什么喜乐哀怒都能允许下人窥探的。“……怎么还未寻到那药引。”采苓关门的时候,这句急切的追问也随着那戛然而止的关门声而飘散。
苏宥
乾元十年七月二十 永熙殿
旁的人走净,便仅剩兄妹二人,说话亦暂放心。
“娘娘莫太担忧,其实这药引,说难也并不算难。”
横敛广袖,右手食指蘸了茶水,于案上书一“子”字。侧目而视,眼中意味着实深长,缓道:“却唯娘娘可得此引。”
“过五日是二王诞宴,生辰一过,便离参政之日不远了。”指尖点水,“子”字前复添一“太”字,屈指,扣桌三下,“这皇子啊,一旦入了前朝,可就……”
“疾,急也。年岁愈长,五卫姻亲,这如何不急啊。”
苏贵妃
乾元十年七月二十 永熙殿
哥哥的一席话落入耳中瞬时激起惊愕,端平两兄弟自幼看长,虽说两年前陛下允其二人宣政殿旁听,倒也只是个旁听,去年议亲之事也无下文,羽翼不丰倒也无惧,可若参政……
“怎的就要参政了?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长居内廷宫闱,对前朝之事一知半解,可有一点自己还是知道的,纵观前朝,皇子听证,一旦及冠或者成婚,便再难阻其参政之权。
由于半晌,翼翼而问:“哥哥的意思……莫不是要妹妹搅了平王与霍家女之事?”
苏宥
乾元十年七月二十 永熙殿
钟鸣鼎食之家,不养纯良善人,苏侍郎如此,苏贵妃亦当如此。
眸光自妹妹脸上巡睃一轮,不显心思,反问:“风声?”
“哪里需听,局势莫测,风直往人耳朵里灌。”轻摇首,自山根一路按下去缓乏舒疲,细细剖给她听,“此前端王遇刺,拔了南宫家,五卫缺一,自此失衡。现下平王又昭告娶霍氏女,如若成婚便是收了霍家。何况…我听闻瑞安的伴读——高家的女儿,倾心端王已久。二王真是下了步好棋,年岁够了,佳人有了,一旦成婚,参政同时收两卫,便是陛下,也要用两手来掂这分量了。”
闻询侧首,眼底沉甸甸的是苏家未来,隐隐显露些满意来,短促一笑:“是做为了苏家的事,又如何能称搅呢?”
笑意敛净,又自长兄化回苏侍郎:“娘娘只管掐住这后宫,前朝那边,臣会尽力。”
苏贵妃
乾元十年七月二十 永熙殿
听自家哥哥的意思,这遇刺一案竟然内有玄机,将平王求取霍氏女串联起来,怎地听出了一丝今天阴谋的意味,这样大胆的猜测不由令心头一惊,后背竟溢出徐徐冷汗来。
端王二王这这般的年纪,当真有这样的谋算?
“哥哥放心,妹妹明白。”
更多的话无需再言,母家做事向来放心,永熙殿终究不是商讨之地,两三言间便让宫人又新添了茶水,再唤来明昭入膳,后话不提。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