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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师-秦潇湘 十二月初二 辰时 雪 四艺堂
瑞雪丰年,宇内清化,深宫常年寂寂,然年节近时竟也隐约可闻击磬鸣鞭之声。
殿内炭暖,秦潇湘只着一身月白锦袍。本非剑眉星目的长相,衣衫寡素时便更衬他无甚表情的面庞愈发清冷。闲然抚琴,散调两声,广袖随指法轻震,垂目间自有一番鸣珂锵玉气度。
所奏非岁末庆贺之曲,只一曲《凤求凰》。 秀女墨云梓 十二月初二 辰时 雪 四艺堂
拥着手炉听窗外呼呼风声,本欲作曲但无人奏乐没有灵感,风声孤寂。听闻宫中四艺堂能者众多,遂至此处欲寻得一二灵感。
才至此处,便听曲声,哀怨孤寂,拢了拢披风,心情大好。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居然真让我碰上了。”
进堂内,见一人身着锦袍。不忍打扰,至静静待人曲毕。 乐师-秦潇湘 十二月初二 辰时 雪 四艺堂
白衣翩翩若名家笔下之鹤,叠霜弄影、临霞振羽,恍惚下刻便要清唳一声,摧风攘云、凌虚而去。浸于乐中,似不闻步声,唯檐下冷风旋拂碎雪,静诉有客悄临。
曲毕立身,扶风一礼迎人入座:“见过小主。”二人隔琴而坐,秦潇湘将手稍抬高些,一手略挽衣袖,悬起瘦腕,轻轻调弦,“令小主久侯,是某过错,小主此来是欲听琴?” 秀女墨云梓 十二月初二 辰时 雪 四艺堂
闻人曲毕,前来迎己。顺势上座,不动声色上下打量眼前人,素手绞住手帕,缓缓而道“无碍,听琴伴雪,雅致的很。”
垂眸见人调弦动作,莞尔道“不过是在房里呆的闷了,出来透透气,未曾想能听见如此美妙的曲声。孤寂婉转,不似岁末庆贺喜悦。乐师,可是有何心事?”
放开锦帕抚平,收入袖中,素手轻抚上琴身,沉默不语待人回答。 乐师-秦潇湘 十二月初二 辰时 雪 四艺堂
承下誉语,并无波澜,至于打量,便也由她。宫中秀女茬茬若春笋,秦潇湘自然无心留意哪个。只是此问颇出所料,指下稍滞。
他生就含蓄的凤目,匆匆抬睫看时眼尾挑起,冷意倏然消融些:“佳节至时难免多思故人,令小主见笑。”目无斜视,始终将脊背挺如新竹,长指轻勾,捻挑一串金石玉鸣,“凤求凰本是乐曲,此琴伴某十载,唯它知其中哀意,不想竟在深宫中得见子期。”
是以右掌略抬:“小主可愿一试此琴?得闻其心者奏,亦是琴之幸。” 秀女墨云梓 十二月初二 辰时 雪 四艺堂
见人坦然自若,自己反而为方才打量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见人动作微微一滞,知自己问到人痛处。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但人轻描淡写略过,自己心中松下一口气。听完人语曲名,有些恍惚,凤求凰吗?是了,在宫中多莺莺燕燕,人太多了,谁又能真正得到一片真心?不过是虚幻,追着缥缈而已。
收回素手缓缓摩挲指尖,只是目光依旧停留在琴上,缓声言“凤求凰吗?好曲子,这琴也是好琴。不过我也只是俗人凑巧撞见,何来子期一说,乐师谬赞了。”
闻人意可让自己奏琴,心喜,言“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怕我配不上这般好的琴。有不妥之处,还望乐师指点一二。”遂上手奏琴,一曲高山流水,罢后敛眸不语,待人评价。 乐师-秦潇湘 十二月初二 辰时 雪 四艺堂
“闻琴心者,便是子期。”
本非一句冷言,却偏偏出语者冷质,淡若寒月冰渊。琴声倾泻时,秦潇湘默然拢袖,收颌敛目,守矩地不多望她面容一眼。
她疾拨,虽无飞流倾泻之湍涌,却有汩汩泉波之清凌;她徐捻,虽无洞庭烟波之朦谧,却有漫漫春潮之缱绻。收拨一划,裂帛之音骤然消作袅袅残韵。
秦潇湘抬首,告礼后方一一指明误音,末了隔空虚点其右掌:“飞龙挐云势,大、中两指舒张其势,余指翘举助威。所谓龙腾而鳞爪扬,生此势时,小主无需拘谨。”
复而折腕重演此势,淡朗清举:“年宴将至,某觉此一首高山流水,或可令人耳明。” 秀女墨云梓 十二月初二 辰时 雪 四艺堂
闻人语,莞尔一笑。手上动作不停,此话倒是暖人心,可这人未免太清冷了些。
一曲已罢,听人评点,又见人示演心下了然。“乐师高见。”外头风雪越演越烈,刮得窗棂呼呼作响。起了顽劣的心。
“天色已晚,本主先回了,乐师在这样寒凉的天气里还是不要太冷的好,不然冻成冰雕可怎么办呢?”
言罢不待人反应,便回了兰东。 乐师-秦潇湘 十二月初二 辰时 雪 四艺堂
倒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打趣,不过说完便走,莫不是做贼心虚?
秦潇湘撑膝起身,徐徐行至檐下,白袍的袖袂为冷风扬起,端的是长身鹤立。直至秀女的背影消逝雪中,他才微微挑一挑眉,本是面如冠玉,此刻表情生动两分,便见雪剪云裁的风姿。
冻住?才不会呢。
树梢挂系朱红丝缎,落雪时红白相映,平添几分喜庆,有宫人抱着粮袋走于小径,想来那是腊八粥的食料。秦潇湘望过一会儿,任由年节气息浸染,他知道,很快便是他来中州的第十个除夕了。
【这次是真的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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