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年七月二十八】【宸仪宫立冬苑】【墨紫芜、顾淑仪】你与和淑仪是怎么回事？

燕小雪

顾淑仪
七月二十八，宸仪宫立冬苑
从苏氏那头回屋后，先去看了眼三皇子，见三皇子已经玩得困着了，这才将一身的行头换下，又重新选了一套天青色的常襦换上，髻间的金花流苏变成了一根碧藕玉簪，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恬淡不少。
“去唤墨才人来。”
坐于正间的主位上，一边啜着茶一边等着人。

墨紫芜
七月二十八 宸仪宫立冬苑
深阁里，斜依塌上。
经了一场十八夜里的雨受了风寒，勾出陈年旧疾来，这次却不敢用猛了药，十日里细心养着，新阁里又浸满苦涩的药味。
堪堪缓过神来，问过萧萧已是七月二十八了，恍惚着这些日子仿佛忘记了一切，直到瞥见书案方才想起。
自己个儿的字不好，未免被挑刺，更是一笔一划都十分马虎不得，进度太慢才连着深夜都伏案埋首，秋老虎肆虐才开了北窗，又趁着夜雨的凉快，熬了一夜，谁知才起身，便倒了下去。
萧萧慌了手脚，连忙请了太医来，前两日昏沉迷茫间，我也只记得先好生封锁消息，只叫人知道我身感微恙，不便出门罢了。
萧萧进门报顾淑仪有请，才了了我的思绪，搭着手慢慢起身，今日里本就欲去探顾淑仪，谁知她却走的早，听闻去了苏贵妃处，一番打探下知晓先前和淑仪也去过，只怕是为了己身。一身装扮却未卸了，有些过瘦的身材配了窃蓝的衣衫一身素净，于靛青腰封处做了点子坠珠花样，撑起势子。面上是未扑粉的惨白，挑了胭脂才又重添几分人色，发间配了些许烧蓝小钗并一只红珠簪亦是为面色增些色彩。
到了立冬苑，脱手自己整了整衣衫，进内。
“请顾淑仪安。”后又跪伏在地
“妾有错，还请顾淑仪按宫规处置。”

顾淑仪
七月二十八，宸仪宫立冬苑
墨氏甫一入内就跪在地上了，髻间烧蓝的发钗衬得人身姿灵动，她背着光，一道白晕落在衣衫上让人瞧得恍惚，好像才想起来之前有听掌事说一嘴兰月阁请过太医。
苏氏的话音容犹在，未把她当外人，便直截了当问：“你和和淑仪，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未曾听说。”

墨紫芜
七月二十八 宸仪宫立冬苑
再三调整了声息准备回话，一开口却还是一阵密集的咳嗽，连忙拿着帕子捂着，一会儿道。
“不过是例会上的那次小口角，和淑仪私下里派了人来罚抄书，原也不是大事。”
说了三两句，又有些喘，努力按了按心口。
“只是妾一来实在疏于书法，又担心和淑仪再借此事发难，便力求完美些，谁知雨夜寒潮勾了旧疾。娘娘保权不易，身边可用之人不多，妾若在此时让人知晓重疾，只怕那些人又要盯着娘娘手里的……咳咳”
话未说完，肺里的骚痒不断，直咳出来方舒适些。
“前些日子病的昏沉，兰月上下只守紧了口风，忘了这事，只怕要被和淑仪拿着把柄搅上一通，既如此，娘娘您不如先罚了妾。”

顾淑仪
七月二十八，宸仪宫立冬苑
一阵绵长又急促的咳嗽声荡漾房里，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怎病得这般严重？”一道眼风就射向一旁伺候她的宫人，“怎么伺候主子的，病成这样都不上禀？”说罢又是一阵气，忙叫那宫人将人扶起来，堪堪才看到墨氏那张脸因为又煞白了几分，哪里像个有生气的人儿？
听着人的后话，就觉得心里冒出一股子的气，越发觉得自己得权之后还是拿这后宫没有点主意，又因那阿诗氏身份特殊，自己根本无权对她做些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好生气的替她抱不平：“这和淑仪真是好生霸道，例会上的事能变着法子挪到会后算账？她不懂例会的规矩就罢了，怎么苏贵妃也不懂了？这要算没规矩，那南宫氏叫嚣着该祖宗法制的时候，岂不是更没规矩？我看她就是纵容这什么都不懂的外乡人来欺负我们罢了！”
见人咳得厉害，忙叫人娶了梨膏糖，“快含下缓缓。”
言罢，气得端起茶盏也给自个儿顺了顺气，“罚什么罚，且不说你这会儿还病着，就算要去成全她们的‘刁难’，也应该病好了再说，况且这件事你本无错，不过是那和淑仪不懂呈祥殿的规矩罢了。”

墨紫芜
七月二十八 宸仪宫
由着人搀扶着坐上位子，又含了梨膏糖压下嗓间痒意。听着座上人忿忿，心里暖意升腾。
“多谢娘娘关心。”
低头垂眸已是泪水满眶，末了平复心绪，又将这些日子所思合盘所托。
“娘娘此时若正经罚了妾，许能得个承先贤妃之德的美称，若不罚，到贵妃那明正典刑，则赢为立根，输为失势，望娘娘三思。”
苏氏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一旁庄妃亦是，可怜顾淑仪实在是式微力薄，不知借和淑仪这一事发难，能否立得住脚跟，想了想，脑子又痛起来。用力掐了虎口，回过神来。
“娘娘承权不易，如今宁才人既已被塞了过来，想来也有自己的主意，娘娘可要打探清楚才行，且虽说她协理过贵妃，可未必就一定是她的人，她若有旁的心思可以加以揣摩，倒又不失为一步暗棋。”

顾淑仪
七月二十八，宸仪宫立冬苑
“我如何能拿你去立这个德？若这样做了，与苏贵妃又有何异？”
墨氏的话听得心里窝火，打小心中奉仰的是天地正气，匡扶道义，也听多了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样的话，入了这宫里更是看到许多狡猾的道德，而这苏氏就是将这个把戏玩弄得炉火纯青那类人，如此要我学她？我如何肯学！
“莫要再提这事，我倒要看看，这和淑仪不懂的道理，她苏贵妃懂不懂！”
言词中字字上头，全然不觉自己已经失了分寸，倒是被墨氏提及的宁氏一事打回了心神。这宁氏虽说去年年岁的时候帮衬着苏氏打理年宴，可到底是掖庭荐去的人，若真得了苏氏的青睐，何不如那陈美人一般，怎还会依旧是个才人？
“你说的对，我正当用人之际，人人都因惧怕贵妃威仪而鲜少亲近于我，她能主动提出来，若我能保你无恙，保她无虞，也是同旁人彰显了明路。”见她费心为我着想，心下十分感动，“你病了还这般担我，可别管和淑仪那事了，她若要（一声）你，你就打发她来我这儿，直到你病好全了为止。”
至于罚抄的事，阿诗氏是淑仪，墨氏不过一才人，纵然才人无错，如何又能拒淑仪之令？这样倒霉的事本以为会随着南宫氏入落雁而终止，未曾想又来了一个阿诗氏……

墨紫芜
七月二十八 宸仪宫立冬苑
梨糖一丝丝融在口中，蜜蜜的润着心头。
“顾姐姐，我……”
入局为棋，自己早就做好了被人随时舍弃的打算，未曾想到利益之下还能驱使人的情感亦有此重。本再想着劝说，却又住了口，她此番即使是五分分真心，到底也是承了。更定了助人之心。念及此，心底里陡然又生出些气力，坐直了身子。
“一切但凭姐姐吩咐。”
再与人絮了一刻，直到萧萧附耳提醒到需要服药才起身告退。
—结—

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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