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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美人○顾之湄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十五日迁入相月阁后,当晚并不得好眠。次日一早起来,面色果然不好,为遮掩疲态,又上了一些胭脂,收拾停当后便往永熙去,请人通传不提。
淑妃●苏沄沁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霁月进屋说是顾美人在屋外候着。让人即刻请了进来。】
【来人未至的空档,问了时辰,早已是巳时。再问流英,顾美人是否安置妥当。流英称是。】
【寸心上前,耳旁轻轻说这今日将要做的事,只是听着待人进殿。】
美人○顾之湄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进殿后问过安,也不多做解释,只道]妾来的迟了。
淑妃●苏沄沁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见人入内问安,笑着对人说赐坐,看着霁月着人拿着铺着厚椅垫的椅子抬了过来。偏头继续听寸心所报。】
【少顷,寸心言毕退下,这才回头向顾美人,细看似涂了胭脂。】顾美人刚搬来定是多有不惯,如有缺什么或有什么事儿只管和流英说,流英若处理不来定要报来本宫处,切不可自作主张,委屈了自个儿。
【微笑着再问】往日作息如何?用些什么膳饮,可有口忌?平日里又做些什么趣事儿打发时间?
美人○顾之湄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笑说[迁宫一事,还得多谢娘娘指派了流英姑姑亲来督办。现下一切都妥帖的,只是妾有认床认地的毛病,昨夜里如何也困不着,您说这一则您也能管么?]
便不再提,又接后话[往日作息,膳饮若有不妥的,太医院的大人们想是早便上禀与您了,况且早前都有昌昭仪娘娘看着的。]顿了顿[平日里,不过是书画怡情,偶尔去园子里转一转,便没什么了。]
淑妃●苏沄沁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眼神一眯,笑道】哦?本宫没记错的话,顾美人住的最久的地儿,睡得最久的床是在朝州吧。这后宫嫔妃者众,俱不是生来便养在宫内的,进了这后宫,这后宫便是家,这陛下宫中的床便是顾美人应该认的床。昌昭仪竟连此都不曾与顾美人说明?
【总觉得日程上该添上一笔,伸手指了寸心方才读的日程,寸心了然递上,看着日程,似漫不经心柔言】本宫,是陛下钦点的协理后宫,顾美人住着陛下所在的宫殿,认着陛下的床,顾美人,你说,本宫,管得着是管不着!
【低头敛声吩咐寸心添上一笔,午后去看看宁儿云云,而后向顾美人笑道】瞧你这说的,本宫问你这些个可不是要来寻你错处?据闻昌昭仪与你肝胆相照,本宫原是相信的如今却是不明了。昌昭仪难道没和顾美人说过,寻人错处岂需要去找?
【闻后言,点头续道】书画静人是好事,院子里现在有些冷,出门要保暖。
【话头一变,饶有兴趣地说道】听闻顾美人也曾帮昌昭仪打点着宫务。来,恕你所说皆无罪,你说说,本宫为何要将你迁宫?
美人○顾之湄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鸦睫一闪[娘娘何必如此,娘娘要妾说明不惯之处,却不许妾说实话。]更直白道[娘娘何必如此呢,妾本是笨嘴拙舌,不知变通之人。娘娘是要妾说,娘娘指妾迁宫,全是为妾腹中龙胎安稳。妾知道,妾心里好否,于您而言,本就无足轻重。]
这时便起身来,清清冷冷道[您不必恕妾无罪,妾顶撞主位,合当受罚。但您想要妾说的话,妾即便是在陛下面前,也不会说。]
也不顾孕中不便,直直跪地,深深低下头去[妾此番顶撞主位,藐视主理,有负娘娘们,更兼昔日昌昭仪之教诲。或即刻降罪,或此胎落地后再论,无论与否,娘娘,请罚吧。]
淑妃●苏沄沁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见人下跪,即刻站起,抹落了桌子上的杯盏,不顾身上盖毯乱落在地上,上前扶人,疾令】来人,本宫并无苛责,顾美人口口声声言昌昭仪教诲,却不顾皇嗣安危下跪,做出有害皇嗣举动,定是受了昌昭仪唆使,忌讳之言口口频出,陷害本宫之意,昭然若揭。
【向众人言】着宫内太医前来,皇嗣若有恙,定是昌昭仪设计。
【扯嘴而笑】本宫前日翻到宫务,昌昭仪请了陛下旨意让你家人入宫探望,即使不来本宫处,贤妃也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同意此事,昌昭仪为何要去陛下处请旨?你当你的昌昭仪就是心心念念为了你?因着些轻易可以得到的小恩小惠,一叶障目。本宫自你进来便只问你不问胎儿,你却看不见,还在这儿给本宫摆谱子看?昌昭仪就是如此把你当棋子使的?未免草率了些。
【宫人正要清理茶盏碎片,我回头而视,宫人止手】顾美人才从昌昭仪处来到本宫处,便敢听了唆使,不顾皇嗣,做下此等事情,此事必须禀明陛下,流英,去。
美人○顾之湄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抽袖避开,只是冷笑[昌姐姐为了什么,妾看的清清楚楚。倒是娘娘,如此荒谬之言,竟可脱口而出么。]便不肯任宫人施为。
淑妃●苏沄沁
【流英小跑疾步入龙乾,禀明永熙殿急事。入内禀】奴才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安。
【流英上气不接下气,深深屏上一口气,得缓,急禀】启禀陛下,娘娘为着龙嗣劳心劳力,即使贤妃娘娘让娘娘不要做了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娘娘一心为了龙嗣,千叮咛万嘱咐小心翼翼地迎了顾美人那烫手山芋入永华。顾美人今日无视规矩姗姗来迟见主位,娘娘念其有孕一句责问地话都不忍心说,只问顾美人是否安妥。谁知顾美人一边口口声声说昌昭仪昔日教诲,一边不顾有孕之身下跪,自称自个儿就是在顶撞主位就是应该罚。还请娘娘罚她。
【流英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宫人俱知,顾美人曾在昌昭仪宫内,两宫下了旨意,娘娘不可谓不尽心,连顾美人自个儿都说一切妥帖,可顾美人这才刚入的永华宫,便要如此陷娘娘于不义,陷皇嗣于危险境地。顾美人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胎落,皇嗣何辜竟要为了蓄意陷害娘娘遭此横祸。万望陛下圣断。
淑妃●苏沄沁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来人竟敢抽袖避开,看来早已有了主意,扫视了众人】本宫心急要扶顾美人,着急的将本宫最心爱的玉茶盏都不慎抹落在地,本宫最爱的裘皮盖毯滑落在地,任由踩踏,亲来扶顾美人,顾美人这抽手不愿意起来,莫不是并非为了那所谓的“不惯”而是另有阴谋。
【甩袖】来人,将人架起来。
【扫了顾美人带来之人,对寸心】顾美人的性子并非刚烈,却敢如此行事。背后谁人指使,竟敢拿皇嗣性命肆意妄为。
美人○顾之湄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见彤管由人斥退,亦恐她趁乱加害此胎,心中自然不安[别碰我!]又向淑妃,所言铮铮[娘娘口说大义,行之又为如何,您不觉可笑么?]深吸一气[娘娘,妾不是你,妾永远不会做空口污人之事。]
皇帝★太史朔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本好好的批政务,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吵吵嚷嚷的,一抬头,看见淑妃身边的流英。扔了笔,眉头一拧,静静听她所言。待她话音落,才发话】烫手山芋——这话也是你说的?【将笔放回笔架上】打发回掖庭,好好学学礼节,不必在淑妃身边呆着了。【把案上书册放去一边,眉头没舒开。摆驾永熙殿。】
美人○顾之湄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见宫人一步一步上前来,背上便生起一层薄汗,如此情况下,彤管自然上前相护,又哭喊道[娘娘不要啊,我家主子还在孕中啊!]
孕中本是娇柔无力,彤管又是只身一人,再是不依,又哪里抵得过宫人气力。自由宫人架起时,便觉无力,只双手下意识的去护住肚子。而彤管在后,是连连磕头,求淑妃不要如此。眼底霎时涌上一股酸涩,便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更不肯与人一字一句,只在心中大念荒唐。
直至圣上驾临。
淑妃●苏沄沁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美人跪地本宫亲扶亦不肯起。于皇嗣安危着想将人架起,见她身旁宫人哭喊,寸心上前一步】小主儿怀有身孕,娘娘亲扶都不肯起,不将人架起身,难道要让小主一直挺着肚子跪着,累及皇嗣?居心。。。。。。
【注目寸心,寸心即刻后退止言,看着主仆二人前后言行迥然,看着顾美人双手伸向肚子,不露声色悄然咬了咬后牙龈,再令】将人按坐在椅上,莫再让她做出有害皇嗣之举。宫中太医为何还不前来?再催太医。
林如海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日正高悬,合门垂帘,暂缓暑气。正于桌前同处理一批太医院新到的黄芪,苎麻根。拿着药材鉴别其色泽。另一手拾捡着近日想出的方子。摩挲着下巴,暗叹一句自个实在是天赋过人。
蓦然见徒弟着急忙慌似得冲进院来,险些一个踉跄。顺手扶一把。抖落袖上药末子。蹙眉询人,方知淑妃急召。而这不成事儿的徒儿竟路上得耽搁了。
忙将衣冠理正,徒儿拎着个药箱,烈日炎炎而虚眯着眼瞧路。低头随宫人疾行至永熙殿。
半只脚刚迈进殿门口便听得催促之声。眼尖瞧着皇帝将进,忙是双膝一屈,端端正正给跪着磕头。"微臣听说顾美人的胎乃是即墨太医负责熟悉些。本想着叫其前来一道看看万无一失。哪知竟耽误了时辰。微臣罪该万死。″
皇帝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不时便至,进屋子的时候看见两个奴婢按坐顾美人,眉山深皱,斥道】胡闹!
【一甩袖,阔步坐于主位。令人把顾美人放开,朝淑妃说】你刚刚那个奴婢私闯龙乾,已经被朕罚去掖庭了。说说,你这永华是闹什么呢。
【恰逢林如海进来,看来是请了太医。一挥袖免礼,命其诊脉顾氏。】
淑妃●苏沄沁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见陛下入永华,伏地而礼。听陛下言及流英之事,不由心中一紧,再忆往日,眼角便不自觉湿润开来。掩了心内笃然,道】回禀陛下,闹得什么,这得问顾美人了。
【也不看那一地狼藉,微微仰起头,倔强得将眼中湿润囚于眼眶,不再言语。】
美人○顾之湄
十二月十六 巳时
永熙殿
见淑妃如此,更觉不堪,也就不愿再看她。但听太医一一道来,心下略觉宽慰,因与太医道[我知道了,谢过林大人。]
抬手理了理耳侧微乱的鬓发,这便看向皇帝[妾失仪了。]平息几息,不疾不徐道[妾顶撞淑妃娘娘,请娘娘降罪,娘娘便道妾拿皇嗣性命肆意妄为,是受昌昭仪娘娘指使,为陷害淑妃娘娘而刻意为之。]
及此,心下又是一阵厌恶,闭了闭眼,续道[妾此番行事鲁莽,妾认错。但妾同昌昭仪娘娘清清白白,绝不肯受此等无稽罪名,况且,这孩子,是妾的骨肉——]深看皇帝一眼[您的孩子。]
皇帝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罚去淑妃大宫女,一来是其人规矩不端免不了麻烦,二来也是永华闹剧略加惩戒。所见淑妃眼含泪光,心下默然,侍奉多载,诞嗣有功,新秀仗孕不端也是委屈淑妃。不过事及昌昭仪,倒是又掂量一番。再听美人所言,连前宫婢之语,也算各自聆听其词,心下自有计量。判道】顾美人顶撞主位,是没规矩点,回去抄女戒女则静静心吧。
【顾全美人有孕,抄书之事也未曾限定时间,如隔靴搔痒成全表面功夫。命人收拾了永华狼藉,送顾美人回去好生歇息。看向林如海】你便随她回去,好好开着药方安胎。
美人○顾之湄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见皇帝如此轻飘飘略过,暗自咬了咬唇。心下虽有不甘,也只有一一忍下,轻声应是,再看淑妃一眼,行礼后即旋身而去。彤管在后,请林太医慢行。
方提裙入相月,眼泪便落下来。红袖问可要去瑞福一趟,将此事告知昭仪,只说不要。
淑妃●苏沄沁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讶然瞠目望着陛下,即刻回神,陛下竟未曾听我对此事辩白便下定言。流英本是贴身跟入潜邸相携至宫中之人,自不是逾矩更不是不懂规矩之人,陛下定是知道事出紧要,除非忤逆谋反,再是不济也该交由我处理,即便单听顾美人言同是不守规矩,陛下明知流英越矩定是永华有事,是我有事,却是重罚了我的宫人,岂非亦是重责于我,未听我说词,还轻罚了与昌昭仪脱不了干系的顾美人,万万没想到原本一反常态破例做出敲打昌昭仪之事竟然如此收场。虽知陛下对昌昭仪有情,未曾想所涉竟已然如此深。陛下即使对我不过尔尔,也或因父亲有所偏坦,却不曾想,事出情急要紧的却是那昌昭仪,也难怪,辰时夏淑仪能如此心如死灰的决绝,彼时还当夏淑仪只是入局之人未曾看清,宫务繁忙,不料竟疏忽于此,此时才想起,流英早多次额外提醒昌昭仪此人。】
【陛下既已定言,再辩无益。已然如此,想来昌昭仪处理六宫事务不过早晚,不如蛰伏养息,送上人情与陛下,以免陛下将来因我父亲难于我手握宫务。年节所需不菲,若允也省了私库开销,若不允,哼,不允也不过父亲颜面,毫无裨益。伏地请罪。】皇嗣能安亦是臣妾所求,只愿顾美人能安安稳稳诞下龙嗣。流英逾矩是臣妾管教不严,臣妾自知难辞其咎,兼顾美人一事,臣妾自请将宫务一并交还陛下。
【但闻身后悉悉索索,兼有跪地之声,应是寸心携带了宫务卷宗应那宫务之言。】
皇帝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林太医随顾美人离,殿内除了我与淑妃,便只剩下零星几个侍从。命令人收拾好一地残局,听淑妃自请罪的言辞,心知对面的人不忿满怀。面上缓和了颜色,舒展了眉头,眼里却写着些许疲惫。伸手拉住淑妃的手,缓缓扶她起来。看见殿内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命人都退下。尤其点了寸心,让她把文案卷宗都放一边去。】
【握着淑妃的手到座儿前面,自个儿便顺理成章的坐在她对面。从壶里沏了两杯,也不嫌弃放久了凉了温度,端起来先抿了一口。言】一个奴婢而已,犯了过失就是该罚,朕也没要她性命。你若旁人用着不顺手,等她学会规矩,寻个由头调回来也无妨,何苦损了你我多年夫妻情分。【温声】你既已经调了美人来永华,朕还有一事同你相商。【抬头她眼睛,四目相对】顾氏是新秀,家里虽也是大户,晋封却也不好越过白氏。此番诞下子嗣,一来她性格文弱,二来位分不足,孩子也未必要养在身边。朕想着她既在永华,与你离着也是近,探看方便,全了她慈母之心。你也是生养过宁儿的,养起孩子也是熟稔。不如便先与你抚养,等时机成熟了,再还与她就是。【罚抄不过表面功夫,别的话说千句万句,是拐着弯给淑妃极大的颜面。所谓时机成熟与否,全看她一句话。】还是那句话,朕信你。
淑妃●苏沄沁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言语间自是气话,气话说了气便也就消了。也就依着陛下拉着手扶起身。见他亲沏茶,端起,原以为那是要递来与我,心内还有些嫌弃茶凉。却不料,他往自个儿嘴边送,毕竟是多年相伴之人,虽气也是心疼,伸手阻止却不及。一句“哎”声溢出嘴角。】
【收回手泄了气的吐了口气。可偏就那句“夫妻情分”飘进了耳朵。情分?要是不说那情分还好,这一路风风雨雨, 因着父亲位列三公,自个儿陪着陛下一路风雨一路隐忍,在这六宫之中也该是有特别的尊崇,情分,哼,自入宫封妃以来,隐忍分担,用私库补贴操持宫务,往昔便也罢了,陛下坐上那帝位尚未稳当,自个儿也是甘心蛰伏与陛下一外一里处理这后宫纷争让他可以毫无顾虑处理前朝事宜,可如今,如今,如今……哼,我苏氏难道会对皇嗣下手不知轻重,是,他自是知道我是有分寸的。他都知道,知道流英为何私闯,知道为何多年打落牙和血吞的我今日要如此,可是,他却依旧重罚于我,轻惩与她,是,他罚的不过是个奴婢,可那奴婢是谁?是跟随我入了潜邸再入后宫掌管了我宫大小事务的掌宫宫女儿,如此重罚岂非打了我的颜面。往后,我在六宫难以立威事小,恐怕这情分,我苏家也是要看透了的。原本只一心为他管理这后宫即使有委屈只要能让他无后顾之忧,我便忍着,我虽悲痛丧子,但是只要陛下,明昭与我能一起坐下来吃吃饭闲话两三,这一切委屈隐忍便是无足轻重的。而现下,现下,洛贵妃早已薨逝了,纵使昌昭仪身怀有孕,不过一郡守之女,我氏虽非累世功勋,父亲惠国公那三字也是御笔亲封,前朝虽无掌兵权实权,与陛下却是倾囊忠心,氏族也是干干净净依附陛下。呵,情分。想来这情分是要我苏沄沁继续做那淑良贴心隐忍的淑妃。可那洛贵妃都薨逝了,还要我去隐忍什么。】
【既私下少了旁人,说话便也随了脾气些,压着心内不满,傲娇道】陛下的妻是皇后,臣妾不过区区淑妃,尚且位列贤妃之后,不敢与陛下说夫妻情分。
【他的眼神望来,却是为了全她的慈母之心,哼。】顾美人有昌昭仪眷顾,昌昭仪又有您的雨露恩泽,而臣妾是刚失职管教不好自个儿奴婢陛下雷霆之下宽恕之人,这么个了不得母亲的孩子,恕臣妾教养不好。他日若生了自有玉明宫宫人教导抚育。您为了她的慈母之心如此小事大可不必特特屈尊与臣妾商量,下了旨意便是。
【拿起那杯冷茶,前倾着杯子想要将水全泼在地上。捏着杯沿良久,终是将那杯中冷茶一饮而尽,面无表情直直跪地。】臣妾自入府,纵使无功亦无大错。经年未见父亲,有些想念,请陛下特开恩典,恩赐臣妾回家省亲。
【话音才落,只觉心中千言万语想要脱口而出。不待陛下有所言语兀自起身,微抬着头,骄傲地忍着哭腔,看着陛下】是,臣妾在怪您,就是在怪您。从前,您刚上宝座,恐前朝人心不稳,您或有万般艰辛,臣妾也知您抬举这才让臣妾与源姐姐平起平坐,臣妾知您,因此后宫之事也是兢兢业业,不想让您因后宫之事烦忧。后来有了洛贵妃,臣妾也知道洛贵妃母国强势,臣妾哪里忍心要您一个人应对,后宫之中便也更加隐忍。可臣妾不明,纵使昌昭仪身怀龙嗣,不过郡守之女。为何臣妾还要如此忍耐。
【话至此,泪水便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臣妾内心再是假装刚毅,再是成日里笑脸迎人,谦逊宽厚待人。臣妾也只是一个26岁的女子罢了,臣妾为何还要忍耐。
【压低着哭诉的声音,不让它外溢出殿。伸出双手抱向陛下。】阿郎,你说,这是为何?为何?
皇帝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听人满怀气话,便有些哭笑不得。唤她一句】沁儿,别闹。
【她既提到顾昌,沉吟一下,话顺势挑明白讲。人人心知肚明的话,掰开了便是谈心。】顾氏既怀龙嗣,待他日诞下,绵延皇嗣有功——这德妃,朕便是免不了予她的。
【而顾氏一旦晋德妃,势必伤了淑贤制衡。今日她迁美人于永华,未尝没有敲打顾氏的意思。突然想起来顾氏前些日子落下的荷包,写着她儿子的小名。叹一口气,瑾萱失了安康,沄沁也失了泽儿。】顾氏的孩子伤不得,沁沁。
【她直直跪下,强忍悲痛,恍惚看见了泽儿薨了那日的她。那时年少,她也是这样强忍着眼泪才不失声痛哭。今日口口声诉,想必是忍了许久的苦,才一道同我讲。伸手扶她起身,留在身边一个座,温声安慰她】朕知道你苦,可朕何尝又不苦?你若是苦在心里,便是如同痛在朕心上。你十六岁自曲水便遇见朕,如今已经十年了。又给朕生了宁儿,朕同你,并非他人可比。
【怜爱的抚上她面庞,拇指逝去她眼角泪花。】只是顾美人和昌昭仪如今皆有子嗣在身,你须知她二人伤不得。
【单手环住腰,抱她】朕既为天子,沁儿既为御嫔,许多事情便说不出为何了。【本来想揉揉她头发,只是鬓间都是金钗,只得作罢。】想见父亲便见吧,只是要回曲水便过于舟车劳顿。年后你父亲也留在帝都一段时间,进宫见见明昭,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又提及顾美人的孩子】顾美人的孩子,你若愿意留着就养在永熙殿,你若不愿意便罢了。
淑妃●苏沄沁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永熙殿
【皇帝如此自下身段,只怕也只有在淑妃这儿了。既是交心直言,任由他环着腰,坐着也不看他,赌气一句】阿郎这般说,沁儿可不依了。沁儿在阿郎眼里可是那下手不知轻重之人。沁儿自然是知道她二人皆有孕。只是,
【深吸一口气,急吐,想着心中可恼却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也不知不觉的无处可气。反手孩子般直接用手背擦了脸上残泪,冷哼一声,续道】阿郎说沁儿非他人可比,沁儿本就不屑与他人相较。他人以为沁儿万年不变是淑妃,沁儿在心中该是怨恨阿郎了,可是沁儿从来没有怨过阿郎,也没有恨过阿郎,沁儿一直觉得,身旁有阿郎,在上有父母,膝下有儿,便足够了,只是少了我的泽……
【落寞的垂下了眼睑,呆呆的痴着,名未喊全,亦不想贸然说出。少顷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听着他说让父亲来见的话,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顺势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静静听完他的后言。】
【时光便是这般如同遗忘了似的在白驹蹄下走过片刻,单手回抱在他的腰上】是啊,沁儿也不小了,可却也没忍住,还是在阿郎面前哭了,这事儿可不能让明昭知道,不然我这做母妃的可不知道得多丢脸。
【瘪了瘪嘴,坐直了身体,看着陛下】哭的沁儿的妆都该花了吧,阿郎替沁儿看看,沁儿眉上黛色可还在?
十二月十六 晴 巳时
【到底是养过一年的孩子,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近十年,她一声泽儿唤出名姓,此刻想起来还都是唏嘘。是天?是命?】没事,朕在。沁沁,只要朕在。
【温柔眉眼,细细打量她眉上,轻声】在,还在。
【握住她的手】若是妆花了也无妨,但效张郎,朕给你画就是。
【说了会话,才继续回龙乾宫批折子。】
【归龙乾,只觉得倦,折子也看不进去。让李全烧足了炭火,用了午膳便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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