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七年五月初一】【惊蛰苑】【姚澍媛，顾瑾萱】再见香囊 [ 端午 ]

姚澍媛 · 发表于 2018-10-5 15:28:26| 字数 4,841

姚澍媛
【乾元七年四月三十酉时】
【永华宫芙阁】
【今日已是四月三十，端午将至，宝林不时望着窗外的朱红宫墙和葱郁绿树…不禁感叹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正陪着语冰制作端午用的容臭，回过看着人一针一线地绣着，倒也不荒废学习刺绣的机会，宝林可谓是看得真真仔细。语冰已绣好的三个，分别是给淑妃，宸仪宫宁美人，以及自己的。自己素来最喜鸢尾花，便让语冰都绣上了，这绣的鸢尾虽谈不上绣艺惊艳，倒也是精致的，完工后宝林看了可是爱不释手。正细细端详着，就闻着一缕清雅幽香远远飘来，正奇怪，便瞥见宫女云沫前后脚迈了进来。随即呈上了方才从内务府领的填料。可见，这就是清香的源头。】
「云沫：主子，这点苏合香，冰片，雄黄和艾叶都在内务府那儿登记拿来了，除了雄黄艾叶其余数量甚少，不知能做几个。不过奴婢奇怪，您要这枣仁陈皮作甚。做香囊，为何不用麝香和牛黄？」
【闻言，细细看着香囊的纹样，向云沫轻声微笑道】眼瞧着便是端午……这要做香囊肯定不止本主一个，我也不得恩宠，等到了本主手上还会剩多少？
【眼眸看向云沫，见人听后点头，而语冰则若有所思，可见云沫是想到了这一层】
这端午的香囊，主旨乃祛五毒，祛邪瘟……所以，这关键的艾叶雄黄才是定不能少的，其次是点睛之笔的冰片。
以前在府上便听娘亲说，枣仁的香味淡雅，陈皮馥郁，二者结合香气适中沁人心脾，况且二者本就还有助眠的功效。所以我要来这大量的填料以饰不足，也兴许？是锦上添花？
另外…【上前抚了抚案上的陈皮和枣仁，复言】
宸仪宫的宁贵人有孕，恰逢端午，也该请安赠予香囊以示友好，为其祝祷平安，这麝香和牛黄有孕者忌用。虽说隔着一层荷包，但总归还是小心为妙。
「语冰：主子行事谨慎，自是好的。另外，既知妍昭仪娘娘喜木槿，不如将给妍昭仪娘娘的香囊纹样特地换为木槿如何？」
【语冰语毕，宝林正思忖还未拿定主意摇摆不定时。这云沫倒是先跪下阻拦，心平气和但又不失正气厉色道】
「云沫：主子万万不可…！」
【宝林也不急，不明息怒问】何出此言…
「云沫：主子现在身居淑妃娘娘的永华宫，而那宁贵人……主子还未见。若贸然只将妍昭仪娘娘的香囊纹样改为木槿，淑妃娘娘和宁贵人若日后知晓不知会作何感想。兴许还会觉得您是曲意逢迎之人？
您和妍昭仪娘娘目前也只是点头之交，也还完全未了解其脾性，如此冲动，妍昭仪不会觉得主子您是刻意讨好？别有用心？」
【低头不语，陷入深思。暗暗感叹这云沫，竟看得如此透彻，且反应极快直言不讳，但也不失礼仪面面俱到。
云沫这般小家碧玉的名字，可真不适合她…
正想着，冷不丁又望向一旁低着头的语冰。】
语冰，多向云沫学学做事和思量的格局。
【语冰不语，但也自然挂笑，一脸欣然地对人点头颔首】
对了…让你俩帮我问的事怎么样？
【若有所思地，一手缓缓抓起案上的竹篓里的陈皮，先是紧紧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攥紧的手犹如一现昙花绽开，陈皮缓缓落下。侧过脸看二人，云沫寸步上前复道】
「云沫：乾元一年，与秀女沐娴一同入宫选秀的，如今还剩下的，除了深居简出的容华卿氏，乾元二年才册封的畅容华娘娘，应该…也便只有瑞福宫惊蛰苑的——妍昭仪娘娘。」
【澍媛听后，嘴角微微抽搐，面部喜怒难辨，语冰云沫见状不敢多言，只闻宝林淡淡一句】
挺巧…

【乾元七年五月初一巳时】
【瑞福宫】
【一大早起身，便打发云沫看守芙阁，澍媛则带上昨夜缝制的香囊，同语冰来瑞福宫向妍昭仪请安。
已向门口的宫女说明让人进去通报，如今则在瑞福宫宫门口静候多时。】

顾瑾萱
【五月初一巳时】
【惊蛰苑】
【日起与淑贤二妃请过安后，盘算端午将至，招来墨棋报上四月惊蛰苑财务，执册翻看几页后，另在小册上写了几笔。吩咐墨琴端午当日午间去置办小菜几样。】
【方吩咐罢，门外小婢敲门，道是姚宝林来访。眉毛一挑，与四人道】姚氏近来跑瑞福倒是挺忙。
【墨琴问是否拒之道忙，摇手道】不毕。良禽择木而栖，此虽非良禽，却也是可堪之材。既自个送来，断没有拒之门外的理儿。
唤红袖去…【又一顿，红袖与姚氏交集太多毕竟不妥，改口道】红袖去备茶，墨画去迎。【言罢，理了理云鬓发髻，整了整衣饰，往正堂。】

姚澍媛
【五月初一巳时】
【瑞福宫惊蛰苑】
【同墨画来到正堂，见昭仪早已在此等候，后脚跨过门槛遂委身行大礼，道】妾身给妍昭仪娘娘请安。
【起身后，侧目看向语冰，示意让人把昨日制的香囊呈上。
语冰见状辄呈上，米色的香囊上用青黛合股蚕丝线绣的鸢尾虽称不上栩栩如生，倒也精致。花蕊以明黄真丝线点缀，也不让人觉得深沉黯淡，辅以祥云雨露添了几许生动。】
眼瞧着便是端午，于是昨日妾身同语冰云沫制了些香囊荷包，送给娘娘祛五毒，辟邪正气，愿娘娘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福寿绵长。
妾身还做了一模一样的送给淑妃娘娘，回头还打算去宸仪宫请安，再送给宁贵人一个。
昭仪娘娘还请闻闻，这香味可还喜欢？

顾瑾萱
五月初一  巳时
【惊蛰苑】
姚宝林有心了。【墨琴接过香囊，递来，低头嗅了嗅，问言】可是有艾草？
【又及其言淑妃宁氏，淑妃倒是明了，只是宁氏？这殷勤的，遂放下香囊，笑】宝林与宁贵人挺有缘的啊。

姚澍媛
【落座后，听人问起，即答道】艾草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艾草除了有祛病邪的寓意，其香味也确有驱蚊防蝇，强身健体的功效。
「语冰：祥云雨露乃是应了主子闺名及时雨的寓意。也愿，得香囊之人可在困难之时得贵人相助。说来也巧，主子出身那年正值南方大旱，主子这辈是水部辈，女子更要第三字跟女字旁，姚大人便择“澍”字祈求上苍为百姓普降甘霖，谁知主子出身后不出三天就下起大雨…」
语冰！愈发狂妄了！在昭仪娘娘面前也敢如此多言，真是有失尊卑！自己掌嘴…
【语冰闻言，即刻鞠身后退至堂外。不一会儿就听见清脆的巴掌声。宝林才复言道】让昭仪娘娘见笑了，妾身管教无方。
【只是，见人言及宁贵人时，冷不丁放下香囊，不禁战战，疑心自己是不是又失言？还是刚刚语冰冒失了？
不过今日打算见宁贵人也的确只是沾沾喜气，为六宫和睦，寻思也从未听闻妍昭仪和宁贵人有什么过节，于是挂轻笑，实话实说道】娘娘言重了。
今日，妾身也是第一次去见宁贵人，何来缘分之说。只是淑妃娘娘总是教导妾身，后宫以和睦至上。前几日禁足间就听闻宁贵人有孕晋升，只是也找不到机会去看望啊…
这恰逢端午，妾身也信运，所以就做个香囊讨个吉利，祈求贵人和腹中孩子平安，妾身这无宠的宝林也就是积点德沾沾喜气罢。

顾瑾萱
五月初一  巳时
【惊蛰苑】
【宁氏有孕不宜赠香囊，用食，想来她初入宫闱，不大懂这些。又听她与其婢子絮絮言，确是一个多言的，只是当面打罚不大妥当，姚氏既有意，不妨承她几分情意。只等语冰自掌五下，言】婢子无状，你这当主子确实该留心些，只是她不过多说了两句，无需如此，我不是一个较规矩的，家事还需关起门来说。
【将香囊交给墨琴，姚氏又言，只觉她倒是个实诚的。未接其言，待其言罢，执盏浅尝，用帕子轻拭檀唇】宁贵人是个福气人，才入宫便给宫中添了喜气，说来宫里也是许久未曾有此等好事了。她倒是让我想起我方进宫的那些年。
【提及旧事，轻笑道】我乾元一年进宫，第二年荣宠怀了皇嗣。那会儿可真真的欢喜，只是年少初孕，多有不懂不明之处，便只好事事留心。那些个花儿草儿的，原先在宫里摆着好看，也都搬了出去。就怕是有个什么事儿。
【言及此处，便不再谈一二。所言不多就看她自个聪敏不聪敏。打趣道】这香囊不错，我很喜欢。这才失了一个香囊，寻回了还赚了一个，这生意做的倒不错。

姚澍媛
【见人欢喜，遂暗暗舒了一口气。听昭仪谆谆教诲，已明其深意，也不说破遂接人题应声颔首，曰】妾身明白。回头，妾身见过宁贵人就提醒她把什么多余的花草全移去罢。有孕是该多注意些花草香粉，避免伤了腹中龙胎。
只是…【阖目，执盏轻闻茶香，眯缝中无人注意这一秒宝林眼神略带凌厉瞥了妍昭仪一眼。细声婉转解释道方才教训语冰一事。】娘娘，婢子犯错那就是我们主子的不是。昭仪娘娘德容兼备，不拘小节，不怪罪这多嘴多舌的婢子，妾身在此谢过。
【遂即将茶轻呡，用帕轻拭朱唇之余也不忘瞥眼堂外的语冰，放下茶盏起身离座，行屈膝礼复言道】但倘若遇上胸无城府，娇蛮跋扈，不依不饶之辈，这语冰怕不是打入浣衣局？又或是掖庭局的下场？
妾身前几日听身边宫女云沫提起，以前有秀女失言冲撞了祥云宫某才人，那才人不依不饶，不久那秀女便痴痴傻傻，不爱与旁人交谈，整日疯言自语，年限到回家后便也一命呜呼了。可悲，也是可怜…
【说罢，轻轻干咳清润喉咙，又道】
今日在娘娘面前罚她，略失小节望娘娘恕罪，但也是希望娘娘明白妾身的立场。以下犯上之事妾身断容不得，不管在何人面前…
前几日御花园之事，妾身记住了教训，以后也绝不会有。人正不怕影子歪，莫须有的谣言自会不攻自破。
【可见这姚氏依旧还是在意，上个月从宁安宫所传谣言。】

顾瑾萱
【五月初一  巳时】
【惊蛰苑】
【那是还送？不明她意思，罢了，左右不过提点两句，她若明白倒是好，不明白也罢。不再提此事。】
【揭了茶盏晾着，听她絮言，又道秀女又道不容的。凭的甚么在我这惊蛰苑教训人，不知晓的还以为是我顾氏苛责。遂冷了眼】姚宝林要教训宫女，本昭仪自不拦着，只是这是瑞福宫。
【置了杯盏在桌，睨她】偏不说你说的秀女之事，是否属实，祥云宫的事情与其他六宫多无瓜葛，姚宝林这番在这道其他宫妃是非，莫不是忘了淑妃娘娘的教导！
【声色俱厉言罢，叹了口气，手指敲着桌面道】本昭仪瞧着姚宝林是聪明人，想不到也容易魔障，这谣言止于智者，该是在意的便是假的也在意，若不在意的，便说那是真的又如何。宝林还是清醒些好。

姚澍媛
【见人略微厉色，才知刚刚所为有些过激了，惹得娘娘不悦。但刚刚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见昭仪一系列反应。道】妾身失仪，望娘娘恕罪…只是…
【依旧也不打算明说，毕竟不了解当年事件全貌，若真有幕后黑手，挑明了便是对自己不利。】妾身闺名澍媛，刚刚妾身所提那秀女名沐娴。妾身知道在这饶舌了，刚刚行为多有得罪。但妾身确有难言之隐。
【起身，复言】眼瞧着就快午时，妾身也便不叨扰娘娘了，妾身告退。

顾瑾萱
五月初一巳时
【瞧她似语非语的模样，又特特提了那秀女名字，莫不是有什么缘由？暗自记下那秀女闺名，执盏】姚宝林，青茗醒神，却不宜即煮即饮，着急了容易烫嘴，还是需晾晾。【抬了抬手，尝了一口】本昭仪也倦了。墨画，送宝林出惊蛰。

姚澍媛
【五月初一巳时末】
【永华宫芙阁】
【回了永华，云沫早已等候二人多时。还未坐稳，确保四下无他人，便将方才之事全盘道来。云沫听后，若有所思，在房内来回走动，对宝林分析道。】
「云沫：妍昭仪娘娘九曲心肠，话里有话，意思很明确了。我知道主子执意要送，但是主子你要为大局考虑，香囊终究是对孕妇不好。您就是去了艾草，到时贵人真出了什么差错，也难免落人口实。这喜气，不沾也罢。」
【听人言之凿凿，想来也是。便打消了送香囊的念头。又看向语冰红肿的脸，心生怜悯。让云沫去拿了药，问语冰道】
语冰，疼吗？你也是，怎打得如此用力。
「语冰：没事，不疼…这只是计策的一环，掌与不掌，奴婢昨日就和主子明确了，不打得用力，妍昭仪娘娘又怎会信您确是责罚。只是主子今日这出连环计惹得娘娘不悦，会不会…」
【云沫正巧拿了药来，回语冰】
「云沫：主子最后挑明白了，听主子言及妍昭仪娘娘的反应，确是与此事无关。相信昭仪娘娘定明白主子今日这般有隐情。」
【听二人言，不禁莞尔一笑，执杯饮云沫泡好的绿茶，复二人道。】我既说得如此生动，若听者真和姐姐的痴傻缘由有关，定会慌了神。这第一计从香囊纹样到提点名字听者无大反应也是情理之中，也未必有人能察觉。
我罚了语冰才能名正言顺提起这事。可这紧接的第二计，妍昭仪娘娘反应依旧对此事无感。可见…
【说着，遗憾地摇了摇首】真和当年的事情没关系，今日冲撞，择日送些东西去赔礼罢。我今日也乏了，过几日再见见卿氏打探也可。至于这香囊…
【思索，食指抚了抚云鬓以排解忧虑纠结。倒想起这前几日去宁安宫注意到一位温婉恬静的畅容华娘娘。遂和语冰云沫道】畅容华娘娘的性子我倒喜欢，是个可以结交的。午膳后，去拜访一下送给她，也可化解些宁安和永华的尴尬。
至于，云沫，你如此识大体，审适度…云沫这名字太小家子气不适合你。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今日起，你就叫“言海”吧。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