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八年二月二十八】【龙乾宫】【皇帝芮辞谙】伴膳

芮辞谙 · 发表于 2019-10-11 22:57:40| 字数 3,318

— —  2019-9-30  — —

二月二十八，辰时，仲吕阁
贵人，芮辞谙
［昨日晚间芳官慌忙来禀昭仪产下一子，却转眼便没了气儿，笑意凝于唇角，虽与昭仪无甚来往，但同为女子，乍闻噩耗，难免为人伤心］
［料想陛下如今必是五内俱焚之苦，纵是他于你情意浅淡，你却仍为人忧心，便要玉官拿来纸墨，思索片刻提笔写道］
妾祈陛下万安：
妾于往日诵念《法句经》，曾阅一位女子因其子丧而请求佛陀救难，佛陀应下之余却要她去从未有亲人去世的人家要一些芥子来，她挨家挨户的问，可就是找不到一户这样的人家，夜间她于烛火前黯然神伤，觉察火焰跳动，方才顿悟，万事万物皆为无常，有生必有亡，一如火焰明灭不断，世上一切众生也都如此。
陛下明鉴，人生三分，一分无奈，一分荒唐，一分寂灭，细想来，不是烟火，便是离人泪。妾痛陛下之痛，苦陛下其苦，忧心且悲，然人于浮世，苦乐自当，无有代者，陛下终需自渡。妾不忍扰您，所能作为，唯有衔哀致诚，书此祭稿，以告小皇子之灵，以全陛下爱子心切，以慰昭仪失子之痛。
妾顿首万望陛下千万珍重。
［重又附纸一张，上书《祭三皇子文》：……其信然邪？其梦邪？其传之非其真邪？信也，陛下之盛德而夭其嗣乎？三皇子之纯明而不克蒙其泽乎？未可以为信也。梦也，传之非其真也，瑞福之报，何为而在吾侧也？呜呼！其信然矣！陛下之盛德而夭其嗣矣！三皇子之纯明宜业其家者，而不克蒙其泽！所谓天者诚难测，而神者诚难明矣！所谓理者不可推，而寿者不可知矣！……不同于往日行笔潇洒飘逸、点画秀美，此稿字与字之间上牵下连，似断非断，有的细筋盘行，铺毫直下；有的断笔狠重，戛然而止。行与行之间则左冲右突，欹正相间，有的彼此黏连，密不透风；有的渐次独立，疏可走马。通篇用笔，情如潮涌，写至枯笔，更显苍劲，情真意切，闻者落泪，悲情所至笔凝噎，无心作书化血泪，言有穷而情不可终矣］
［待墨晾干，便与书信一同折好收进信封，着素仪速速送去龙乾，转身又将祭文誊抄双份，一份命玉官送去昌昭仪处，一份命蕊官送去藏经楼，焚于佛前］
［素仪至龙乾，待陛下退朝，便将信封递于李公公，言明此乃芮贵人所书，央其呈于陛下后方才回到仲吕］
@皇帝★太史朔
皇帝★太史朔  20:49:15
二月二十八午时
【仍是恍恍惚惚的，摧心剖肝的痛。早朝也未曾听得进去几个字，幸甚无人跳出来添堵——素日里最吵闹的御史皆是静默的。沉寂的空气似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整个皇宫都笼罩着乌青色的阴翳。】
【盘坐在榻上，半靠着硬枕，头筋还是止不住的跳。已经传过两遍膳，可还是没有胃口。李全点上了安神的香，闻着若有若无的气味，心底才好受一点。】
【案上递过来一封信，是芮贵人送过来的。没心思看，打开叫李全念着听。痛报西河，黯然销魂者，唯情而已。】
【手串珠子拨弄着，低声】传她过来陪朕用膳吧。

二月二十八，午时，龙乾宫
贵人，芮辞谙
［素仪既已回禀将信送至，心头重石将落一半，及至午时，吩咐撤掉御膳房呈上来的荤味，只叫藕官炖了锅子来，以鲈鱼、枸杞、菌菇吊汤作底，配以茭白、莴笋、冬瓜等脆生爽口之物，又撒了一些去年秋时存下的菊花干。见你无甚胃口，藕官又特地做一碟生津开胃的山楂糕，熬一碗金灿灿的小米南瓜粥］
［不愿拂了藕官一片心意，强打起精神正欲开动，便见李全来请道是陛下传你侍膳，微讶之余又听他续言道陛下如今胃口并不好，略思索便命素仪将锅子置于温炉，并山楂糕与粥品一并放入食盒，由李全引领至龙乾，躬腰折身道］
妾给陛下请安
［仍保持恭敬姿态，顿首续言道］
妾闻陛下胃口欠佳，想是御膳房所呈菜品不合心意，便做主带了小厨房炖的锅子，清润爽口，您不妨一尝
@皇帝★太史朔
— —  2019-10-2  — —

皇帝★太史朔  22:12:47
二月二十八，午时，龙乾宫
【头疼的厉害，等芮氏到了才堪堪起身。更去冷汗浸氏的深衣，披大氅。恩一声，让人把菜都换成芮氏带来的，等着她布菜。冷不丁道】写的很好。
@贵人○芮辞谙

二月二十八，午时，龙乾宫
贵人，芮辞谙
［起身后于原处褪去大氅，散尽一身寒气方走上前去。眼见他冷汗淋漓，便低声吩咐近旁奴婢将室内炉火烧得旺一些，身子暖和了，总能缓缓内心的寒凉。来前儿特意换了一身清爽的窄袖束衣，待他落座便净了手上前为其布菜，闻其言手中动作不断］
妾这点微末文采在陛下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若能稍抚陛下心便算很好了
［劝慰的话在信中皆说尽了，他既说写的好便是业已看过，再多加重复也是无益，反易生了厌烦，如此便不打算再说那些，只思索着如何让他用好午膳。夹一块山楂糕于其碟中，轻声道］
这糕妾特地叫藕官加了些些花蜜，略带香气之余又可中和山楂的酸涩，却还有生津开胃的功效，陛下尝尝？
@皇帝★太史朔
— —  2019-10-3  — —

皇帝★太史朔  23:28:33
二月二十八，午时，龙乾宫
【芮氏一番行云动作，看着很是贴心。纵是心里不痛快，也赞许几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屋子里只留下她一个人伺候。咬一口山楂糕，没劳什子胃口。用了几口就难以再续，索性放下了筷子】朕想听人说说话。【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有什么趣事给朕讲讲。
@贵人○芮辞谙

— —  2019-10-4  — —

二月二十八，午时，龙乾宫
贵人，芮辞谙
［见人好歹用了几口，心内宽慰，面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撤去糕点，盛一碗热汤置于人前］
前些日子，妾看到一副东瀛画作，却是看不懂的，查阅书籍时，翻到当地一种锅子的记述，直看的人食指大动，便记下来吩咐藕官尝试着做
［话音轻柔舒缓，将近日种种娓娓道来，人间烟火，最抚人心］
可到底是番邦异物，书中所述“昆布”之类，妾是闻所未闻，只得稍加改良，以枸杞、党参等并鲈鱼切片炖成汤底，与现打的豆浆同煮，再倒入各味素食，只这一碗汤便荟萃了十足的海味、豆香、菜鲜，口感又淡又浓——咕——
［你原是午膳未用便被召了来，此时描述的详细，不想竟惹的自己腹中闹起了馋虫儿，白玉一般的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暗自祈祷陛下并未听着如此不雅的一声儿，口中便仍古井无波，好似无事发生］
——滋味又清又醇，陛下若是用上一碗，管饱从身至心、通体舒泰
@皇帝★太史朔
— —  2019-10-8  — —

皇帝★太史朔  22:45:14
二月二十八，午时，龙乾宫
【调羹舀了舀汤，油花微浮。听见东瀛两个字。】朕也未曾听闻，你当去问问庄妃，她应该省得。【回味口中汤底泛出的一股鲜气，不巧耳朵里传来不速之声。飞霞攀上她面颊，羞赧之态，颇为可爱。放下汤匙给她盛了一碗】用膳太俗，这叫“寻味”。
@贵人○芮辞谙

— —  2019-10-9  — —

二月二十八，午时，龙乾宫
贵人，芮辞谙
［闻及庄妃二字，素手握拳捶于另一掌，轻声“哎呀”一句，豁然大悟道］
妾只顾着往书里钻，倒忘了身旁尚有庄娘娘这条捷径可走
［见人一碗热汤下肚，面色稍霁，再不复初来时惨白模样，一颗总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算是安然落入腹中，言语间也多了几分松快儿］
妾原本是个及其故作清高的人，讨厌人间事巴不得生活只剩风月，但如今却觉着世俗平淡的日子弥足珍贵
［接过人递来的汤碗，舀一勺送入口中，暖意通达四肢百骸，直教你舒服的眯起双眼，好似一对月牙弯弯］
便如此时，您操持着经天纬地的功业，可妾只关心您吃不吃的饱，穿不穿的暖，您若非骂妾俗气，那便俗气罢
@皇帝★太史朔
— —  2019-10-11  — —

皇帝★太史朔  22:26:15
二月二十八，午时，龙乾宫
【世俗平淡的日子珍贵又如何，十岁便是苍华郡王家的武毅君，平淡这二字便是再提不起来了。刮了她一下鼻子尖】朕也是人间帝王，非天上神仙。你若俗气，朕陪你俗气便是。【芮氏入宫许久，平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如今关头，看着着实是熨帖心思，有意抬举她，道】朕新得了一方古狻猊墨，应配你。你拿回去给瑞福抄上积功德的佛经，再去替朕好好宽慰她。【叹了口气】你性子好的，还有相月阁那边，多去劝劝她。

二月二十八，午时，龙乾宫
贵人，芮辞谙
［你有些愣怔的轻抚鼻尖，自打入宫三年有余，和敬有如君臣比比皆是，亲密有如夫妻却甚是了了，一时之间鼻子竟有些发酸，不知到底是委屈抑或感激，却待一呼吸间恢复如常］
是，您不必说，妾也一定会做
［犹疑再三，仍是坚定举手覆上他的，将掌心温热传递与他］
慢慢会变好的
［语必便有些窘迫的松开手，见人午膳已用了不少，心中亦宽慰许多，稍稍放下心来，瞧着案上奏章甚多，便不欲再多行打扰，仔细用绢帕将墨石包了，好生收入怀中，又轻手轻脚收拾了食盒，自拎着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