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九年十月初四】【孟章书院】【钟思、钟至晟】小小叔与大侄女

燕小雪 · 发表于 2023-3-23 17:24:06| 字数 2,020

钟思
十月初四，孟章书院，午时
四书课结，因未时还有茶课，便也在膳堂就餐，取过松木制食盘，一如往常点了一些家常小菜配粳米饭，再来便是一碗炖藕汤，择了没人的位置坐于外侧，盘算着小叔差不多也要来了。

钟至晟
十月初四午时孟章书院
昨日陪着嫂嫂又是玩又是吃，回去倒头就着了，今儿还有点没缓过劲儿来，强打精神听了一上午的课，就差没给自己两锥子，总不好昨日告假今日就挨骂。看着那日头偏移，可算挨到午膳，打眼就看见阿思，胡乱舀了两勺汤拿了俩果子，坐到她边上。
明明自己胡吃海塞的今日败了胃口，倒是挑起来“瞧着一般，不若明儿让家里头送吧。”

钟思
十月初四，孟章书院，午时
虽说至晟是小叔，但因自己比他年长一岁，打心底并未将其当做长辈看待，况且自五年前那场变故，余下几个抱团取暖，年长者自当起了姐姐的角色。
“有什么不好，你倒是越发挑剔了。”看一眼他盘中餐都是汤水，皱了皱眉，“昨儿去哪儿，不见你上学，回家也没个交代。”
“不学好，定要让月姑姑收拾你。”

钟至晟
十月初四午时孟章书院
如她这样年岁相当的亲人不过零星，神色没什么变化，用勺子搅弄碗中汤食略歪着头勾唇道“我不是一直都挑么。”
提及昨日，眸中漾笑，语气轻松了几分看向她“昨日去祭奠次兄，遇上阿嫂相留尔。”
若是一直如前，自己必然不会乖乖听从管教，而今闻人言语关切责备到觉得安心，故而温声相答，忽而又觉得她这幅老神在在的模样有趣，把拿来的果子放她面前一个，喝了两口汤抬头噙着笑意问她“方见着我就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顿责问，我瞧思思真是同我阿姊愈发像了，怎么，难不成今儿谁招惹你了。”

钟思
十月初四，孟章书院，午时
闻及“阿嫂”二字不由一愣，能让他现在叫得出阿嫂必然不是陵川候府那位已经撇清关系的前王妃，而是定平候府那位将军……眸光内敛，筷子在米饭中搅了搅，将溢出来的别样情绪遮掩。
“肯叫她阿嫂了？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虽说每年月姑姑会带着我、至晟、子廷、子仪去定平候府拜年，但这里头除了至晟小叔，其余人都与那位将军隔了堂，算不得是真亲，就算对我们多有照拂，也是因着至晟小叔的关系，毕竟我们二房这四个与至晟小叔也都是堂亲。
钟家如今的状况，还能与之经常走动的亲家，除了定平候府，也就是靖宁候府。嫁给靖宁候的姑奶奶去的早，若非姑姥爷一直未曾续弦，否则连我们连寻常走动都不好意思上门了。
到底是有几分羡的，羡慕至晟小叔至少还有嫡亲的嫂嫂，而我母亲并非世家大族嫡出的贵女，自打出了事后，父亲所有的妯娌娘家都避之而不及，连与我定下亲事的裴家都退了婚，真可谓得一朝势万人捧，一夕失势众人唾。
“没谁招惹我，关心你还不成？”

钟至晟
十月初四孟章书院午时
  被她打趣所谓太阳打西边出来之时睨了她一眼，自己又何尝不觉得是转了性。“好歹都是活着的，总比入了土无处叫的要强。”
  眼瞧着她把那饭跟浆糊似的搅和便更觉着该让家里头日后备着些吃食。
  露出一口白牙，手虚合着算是假模假式晃拜两下陪个罪。“呦，哪能呢姑奶奶，太成了。”
  眼里映不出她脑子里头都在想些什么，总归总有些心思深的，不是察觉不出她哪里忽而情绪沉下去，而是这么多年相依为命，钟家年轻一代相互特有的一丝相通相融互相感同身受着，都退让妥协着让出小小一方自己疗伤的地界守护着自己的哀伤与尊严。
  我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吃饭是第一要事，愿意与否，吃什么，跟谁吃都如今不由我们做主，当年踏土翻浆都没饿死的日子过了，而今唤声什么别人怎么看又有什么要紧，好不到哪去，也再坏不出什么。”似乎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解释，淡漠了情分二字是为糟践，，是不愿在亲情道义里屈膝而偏偏搜刮着这样讲来，自己心里最清楚未必就全然是这样想的，倘若真无谓，也就没这一说了。

钟思
十月初四，孟章书院，午时
似被那句看似玩笑人生实则暗藏讽语的话呛了愣神，后临人白牙现齿的赔罪，恍惚是自己听岔了。
闻后话，低眸看他盘子里的清汤寡水，不由柳眉一蹙：“发什么神经，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着。”
白了他一眼，低首咬下一块软糯粉藕嚼着，思忖着这厮昨日到底干嘛去了，怎平白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钟至晟
十月初四午时孟章书院
  不置可否，心道我这还没吃呢，抬头将碗中汤食囫囵着一饮而尽，想问问她日后的打算被这么一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也便罢了，空开手倒是慢条斯理擦拭嘴角，拿着碗起身拍了拍衣裳，语气颇怪“嗯，那是辛苦思思听我牢骚，权当我胡言乱语，不吃了，温书去。”
  边收东西迈步边摒去思绪打起别的算盘，忽而停住步子回头倚着桌看她，笑的狡黠朗声道“你今儿晚上有什么想吃的没，我叫人回去告诉家里。倘若你说没有，那我可便借着你的名替你有了。”

钟思
十月初四，孟章书院，午时
“没有，你定吧。”
见人离去，思索着刚才那些话，孟章书院的饭菜虽比不上仙鹤楼一品斋之流，倒也是皇家学院，哪里又有他说得那般不堪。半晌，未得所以然，也不知道他昨天和那位说了什么，今儿着怪得很，又怕他背着我们擅自做一些事，决定下学回去后要将这件事说给钟月姑姑听，如此心绪才稳了半截。
后见唐绾入内，冷冷瞥了一眼，低首就餐后话不提。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