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九年十一月二十八】【南风馆】【初雪/燕霁、鹤舟】想吃肉没吃成

燕小雪 · 发表于 2023-5-12 22:01:24| 字数 1,758

初雪
十一月二十八，戌时，南风馆
滚烫的醇酒入喉，是冬日里暖胃烧心的消遣，倚牖眺望黄昏下的压雪银枝，冷影中透着一抹暖橘，吹来的料峭也变得舒适。
壶觞之侧是一只镂雕的半脸银狐面具，这是南风馆的馆规，凡入南风者，皆须遮面隐名，不问尘世身份，做快活神仙。
此处是南风馆二楼的临江雅阁，入阁后，会有女婢呈上男官画像供客人挑选，随意翻了几卷，指了一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画像，长眉冷眼，阴郁的眸中似透着桀骜不驯。未几，房门处传来叩响，取过银狐面具覆于面上，挡眉遮颊，唯露出鼻翼之下的浅薄红唇。

鹤舟
十一月二十八戌时南风馆
黑衣如墨，惯是冷颜色。薄唇似剑，浓眉紧皱。
推窗漏寒风，卷去一室温情。单薄的身姿仿若摇摇欲坠，红泥小火炉上咕嘟咕嘟沸腾的茶水酝酿不出暖意。
有扣门声入耳，告知何去何从，犹疑不绝，最终认命。
拉过屏风上半挂着的狐裘披着，墨发随意散在身后，跟着领路的小厮来到临江雅间，抬臂扣门，刺目的红唇让深瞳微眯，仅一瞬恢复冷冽。
“鹤舟。”
“能否入内。”

初雪
十一月二十八，戌时，南风馆
一双清冷的的双眸透过银狐面具看向门口的身影，墨色的缎裳衬得人肌肤胜雪，微微颔首示意人进。

鹤舟
十一月二十八戌时南风馆
裹挟寒风踏步入内，随手将门带上，遮去外室繁华，留住屋内灯暖。
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去狐裘，露精壮胸膛，墨发垂在宽阔后背处，盘膝坐古琴前。
“听曲？”
“亦或其它？”

如花
十一月二十八戌时南风馆
“天字三号，天字三号……”嘴里嘟囔着，一面瞅着典雅桐木上风雅精巧的标记。如花刚到南风馆，还不太熟悉繁密的记号，规规矩矩捧着铜盆一面一面门认着。“是了”面前乌木上镂了一朵金丝雪莲，停步整理衣冠，轻轻叩门“公子，净手的玫瑰汁子到了，还有”向下一瞄脸色涨红，“咳咳，还有些金的玉的劳什子。”

初雪
十一月二十八，戌时，南风馆
自五年前关外之行后，鲜少再踏足南风馆，当年烂醉如泥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如今再登此地，便也有了别样的心绪。举觞入喉，淡淡落目那张略显妖艳的面容，无论是眉尾或眼角，都刻意勾勒出了也许本不该属于他的妆容，让这张棱角清泠凌冽的脸多了几分多情的妖冶魅色。
“弹一曲吧。”支手撑着下颌，寡淡的音色因醇酒的浸泡也散发出不同于往日的柔和。
堪此时，门房处传来一声叩响，听着那隐晦的询问，静谧间似溢出许些窘迫的气息，因面上盖着面具反倒让人猜不透此刻是何种情绪，唯有眸中闪过的冷意能读出面具主人的不愉。
“让他滚。”

鹤舟
十一月二十八戌时南风馆
檀香袅袅吹一室静谧，先煮了毛尖一壶，听炭火声噼啪。
待红唇吐话语，才舍抬下眸光，落在半脸银狐面具上，丝毫不想探究银狐之下面容。
转调拨弦，调音欲起，门外传来不合时宜声响。是净手花汁，是闺房之乐…
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修长二指一并，撑在桌案借势身起，平静无波去推开了门，接过那些物件，[[在叫人回，莫来叨扰。
瞥一眼盘中之物，并无多大起色。只将那些东西搁在一旁，不作他话。
调起调音，架古琴，画楼轻弦音，叠句浅吟；入韵凉心，残句杯中凝；梦醒，铅华似浮萍。
“曲终，人散否？”

如花
十一月二十八戌时南风馆
得闻呵斥，下意识低头，回味半晌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猛地瞪住面前木门，不禁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颤抖“喏”，生怕异状引起周围注意，清了清嗓子，“姑姑嘱咐公子，好生照料”咬咬牙一狠心，“也莫把魂儿丢在这里，忘了自己是谁了。”言毕小步快走，很快就隐在纱幔飘飞的南风馆里找不到了。

初雪
十一月二十八，戌时，南风馆
绕梁曲调为这呼啸肃杀的北风增添一份空灵，偏头望着窗外无垠夜雪出神，肃穆的天际间，苍穹散发着旷古的寂寥，而一张四方的窗栏，又将这穹宇的浑厚与屋内的绮靡分割出两重天地。
曲终音散，移目那张清冷又妖冶的面容，看似从容淡然的询问掩着他古井无波的死气，眸光瞥过那盘闺物，嘴角微嗤，将杯盏推置对岸：“我没虐你的爱好，你不愿，我也不会强求，伺茶吧，不过一曲的功夫，你出去了也不会好过。”

鹤舟
十一月二十八戌时南风馆
琴声终了，绕梁不绝。平静如水的湖面在无半点涟漪，若说弹琴时还能见情绪，那现下便是毫无生气。
既不出言亦无动作，无悲无喜，如同雕塑。
直到茶盏推送过来，才见那双骨节分明的厚掌上有着长长一道疤痕，像链接在手腕深处。
“您为客，您喜欢如何便如何。”
“鹤舟不过一躯壳，好不好过都要过。”

初雪
十一月二十八，戌时，南风馆
接过茶盏，浅品无话，待过一炷香，起身离馆。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