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九年十一月二十七】【祥云宫】【王婴萱、苗萝】去王秀女家蹭吃喝

燕小雪 · 发表于 2023-5-19 00:07:58| 字数 2,654

王婴萱
十一月二十七未时柳西阁附近
今日风冻得厉害，手指刮在琴上好像刮在刀上一样，何况早都冻僵了，拇指托都托不起来。半晌起身将指头捂在嘴边哈气，“得了吧，还皇帝呢，这半晌你瞧瞧见个麻雀了不曾？”这天气还是炉边涮羊肉的自在，心理默默嘀咕。将手摊开在人面前，“姑姑你瞧，这爪子都这副样子了，今日就饶我一回吧。”
“姑娘耐心些，花费好些钱财得来的消息，怎么会假呢。”嬷嬷将手从筒中抽出来，摁着双肩将人压在板凳上。低头叹气，揉搓通红的指尖。半晌抬头，正欲讨价还价时，余光瞥见一抹亮色身影。不等嬷嬷制止，腾一下起身，招手呼唤“苗妹妹，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苗萝
十一月二十七，未时柳西阁附近
前几天刚连下了三天的鹅毛大雪，越发的冷，虽适逢放晴，但只要打开房门出了屋，那北风吹得呼呼响，仿佛要在脸上割下口子似的。索性躲在屋子里不出门了，秀女分到的冬日例炭并不多，不够奢侈地一日一日的烧，所以我都将其劈成了小块放在手炉里使用，反正只要穿的厚实，炭火拿来暖手暖脚就够了。
冬日里为了防寒，袜子都穿了三层，但不动的话还是会感到冷，故此只要没人来做客，都是缩在被子里坐着，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从文渊馆里借来的小说集，日子也算悠哉。
忽闻一声曲调传来，声响及其清晰，仿佛就在柳阁附近，于是下床穿鞋出门打算探个究竟，刚出阁门，就见对面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个人在凌风弹琴，定晴一看，鸢阁的王秀女，平日里往来不多，但也认识。
“王秀女，你在这里干啥？”
后话是练琴不去屋里练，跑来外面挨冻，是不是傻？然并未将后话说出口。

王婴萱
十一月二十七未时柳西阁附近
话和旁边光秃秃的树枝杈子似地戳来，先是一愣，随即心道这妹妹是个直爽人，偷乐间瞟了嬷嬷脸上囧诧神情。索性拢起氅衣蹬蹬跑往苗萝，“前些日子弦柱有些松动，今日修了抱回去，瞧着弦柱是好了，可雁柱又歪了，试起来音色倒正，只歪着不好看。”屈身赔礼，“方才试音间，叨扰了苗姑娘。”见苗萝裹得毛茸茸的，不禁羡慕地往堂屋里瞧了两眼。
“姑娘着急了些”嬷嬷抱着琴有些笨重地随上来，向苗萝屈膝问道，“苗姑娘。”见嬷嬷来了连忙道，“左右也只两步路，请苗姑娘到我那里坐坐喝盏茶，教我配个不是吧。”

苗萝
十一月二十七，未时柳西阁附近
手里正捧着黑炭铜手炉，外面裹着一层布，捧起来并不会烫手，见那王氏双手冻得通红，又念在对方要请自己去她那儿做客，便大方的将手炉递给对方：“暖暖吧，如此就却之不恭了。”
自己是惯不爱请人到屋子里做客的，且不谈这大冬天来客需要支盆点炭，虽说份例的炭算不上什么好炭，但耐不住消耗啊，少说来一次客人就得耗半斤，而这半斤炭若只供应手炉则能用上好几日。况且，来客还得招呼人喝茶上果子，茶自己不爱喝，招待客人也消耗不了多少，可点心不同啊，点心又少又贵，若是能蹭别人的便是再好不过了。

王婴萱
十一月二十七未时柳西阁附近
伸手接苗萝递来的手炉时，指尖痛烫非常，“哎哟”一声险些摔了手炉，想是手太冰了，寻常人摸着温温热的都觉滚烫。堪堪勾住手炉的锦绦子递还苗萝，歉意笑道“谢苗姑娘好意，是我手太冰了些，捂一捂就是。”
一面将手揣在毛筒子里，待苗萝一起回身向鸢阁方向。
祥云宫附近雪扫的不勤，留了大大小小一路脚印。快到阁门口惊了一只雀儿，扑棱棱飞走掸下一枝雪沫子。
鸢阁本就在角上，地方窄了些正巧冬日不冷。外头一个小婢子正摇着蒲扇烧水，见人来了连忙起身打帘子。四处陈设简单，只一扇岁寒三友的纱屏隔开了堂屋和睡塌。
解了氅衣挂在架上，招呼苗萝向塌上坐。“鸢阁夏日里闷热，冬日倒不冷。”接过小婢子呈上的茶水，向苗萝示意，“生姜红糖，苗姑娘先喝一盅暖暖身子。”
嬷嬷方安置了琴，便提了一只攒心梅花盒子侍弄点心。在嬷嬷的视线下尬笑收回了伸向糖酥饽饽的手，拈了一只青梅子咯吱咯吱地嚼。

苗萝
十一月二十七，未时柳西阁附近
手炉交替的刹那间，也不知是她手滑还是自己没放稳，手炉险些就掉地上，幸亏她眼疾手快的勾住绦子这才虚惊一场。手太冰了不更应该捂热吗，怎地还还给了自己？迷迷糊糊的接过手炉，她不愿意用我也不勉强，天寒地冻的，给了她我自己也冷，她既不想用更好哩。
这是第一次去鸢阁，其实不用去也知道，祥云宫所有的阁其实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便是院子里种的花草不同，又或者有钱的秀女会多置办一些漂亮的摆件装扮自己的小阁，像我自己的柳阁，因北阁和南阁现下无人，院子里种什么也是自己说了算，就种了许多小葱。
随人进屋，听她说一句冬日不冷，也不知她在嘲讽还是在嘚瑟，到底是家境不同，不像自己过得这般简约。接过王氏递来的红糖水，左右观望着这陌生的环境，直到人拿出一盒子，这才目不转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见人略过糖酥取了一枚青梅子，不由好奇道：“你这青梅子比糖酥还好吃吗？”

王婴萱
十一月二十七未时鸢阁
使手帕托住咬了一半的青梅子，“谩摘青梅尝煮酒，旋煎白雪试新茶。”看着手中的梅子，“泡完酒能更清甜一点。”将漆盘向苗萝推了推，“你尝尝。”

苗萝
十一月二十七，未时鸢阁
苗萝听着茶呀酒的，顿时就没了兴致，茶有什么好喝的，酸的涩的混一起还能清甜？于是捏了一枚尝了尝，只觉得味道怪异，皱着眉将青梅肉吞了剩一核，瘪瘪嘴，什么酸涩的味道，哪里就好吃了。苗萝半凝着眉头，眼疾手快地取了那糖酥往嘴里送，甜蜜的味沿齿蔓延，不由啧叹：“对味儿了。”
一颗糖酥将苗萝的嘴涨得鼓鼓，圆润的身材显得这张脸更像一送福的年画。

王婴萱
十一月二十七未时鸢阁
啃完青梅子将果核丢入一旁的斛里，就着嬷嬷递来的热毛巾擦手，眯眼看外头雪光映在纱窗上，将汤婆子抱在手里，须臾煮茶的蒸汽氤氲上来了，熏得人两颊绯红，眯眯眼打了个哈欠“苗妹妹，你家哪里？”

苗萝
十一月二十七，未时鸢阁
与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吃着果点，渐渐就所剩无几，这才意识到自己吃太多，不由鼓了下嘴，发出“啵”的声音。再看王秀女，烤着火捂着汤婆子，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模样，觉得吃的也差不多了，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起身准备回去：“我家就是个外岛，不值得一提。我看你困了，你好好休息吧，改天再聊。”说罢又看了看那盒所剩无几的糕点，咧着嘴讪讪一笑，晃晃地走了。

王婴萱
十一月二十七未时鸢阁
眼见苗萝要走，迷迷糊糊客套几句算是送客。吧唧一声倒在塌上，一手拎起汤婆子，“嬷嬷，手炉子冰了，再添添炭火来。”“小姐还当在府里呢？”嬷嬷嘴上不饶人却接过了炉子，“你晓得冬上的银丝炭剩多少了。”
躺在榻上咧嘴傻笑，一手在小几上摸索到一把镜子，细细描摹镜中少女的颚线眼角，不解道，“这脸，这身材，这智慧的大脑，哪一点让皇上不满意了。”气嘟嘟丢开镜子，冲出门的嬷嬷喊叫道，“青梅子酸涩硌牙，下次不许拿出来了。”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