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包子云 于 2023-6-1 22:47 编辑
裴清舟
十二月初八 申时 端王府
朔风肃肃，攥一把便有满掌的凉，大寒节气当头，虽还未降下初雪，但惊闻端王遇刺，已觉漫身浸没鹅毛大雪。
车马过街，还未与聿澈饮多几杯洗尘的酒，又出这档子事，辞旧迎新的时节，是谁妄图一试，在天子脚下取皇子一命——何其猖狂，将君王放在眼里又有几分？
立于端王府前，将一并的疑虑暂做压制，
“劳传，裴清舟求见端王殿下。”
太史聿湛
十二月初八 申时 端王府
闻府卫通禀，饮尽碗中褐汁，苦涩盈喉。不必蜜饯，搁手中药碗，令将人传入，并挥退房中诸侍，“都先退下吧。”因失血面色有些苍白，无力靠在床头，“本王记得聿澈应已解禁了。”
裴清舟
十二月初八 申时 端王府
一撩衣摆，跨入端王府邸，及入房门，恰与奉命而退的随侍擦肩。
极淡的血气混着药味，生生压沉了眉目。求来的护身符免不去父辈的鞭，顶大的皇子头衔也镇不住宵小作祟。
暗流涌动，神佛难佑，身处漩涡，不生则死。
揖礼问安，平声去应人的话，
“自殿下（端王）于平王禁足后去府邸一面，平王殿下清醒数分，往后行事，想来不会如前些日子般冲动。”
“殿下也可暂宽一宽心，伤势要紧。”
“至于坊间闲言碎语（平王之事）..”面上展露出些迟疑，到底是前些月于景文殿谋划有所遗漏。
太史聿湛
十二月初八 申时 端王府
但将人神情尽收眼底，指抵眉心轻捏几下，声线低闷，“本王知道。”一声叹息溢出喉口，“即便算无遗策，“一撇为绷带所缠绕手掌，恍记太医所言，倘伤口再深一点，损及筋脉，便是药石无医，往后余生或如残废。思绪至此，不由阖目，“该来的总归会来。”再睁眼时，已将万千心绪收敛，眼中一片风平浪静，波澜不起，“变数，也总比计划要多。”叫候于殿外侍女入内开一扇窗，好散去些房中药味，“不过本王尚有一疑。你如此关心聿澈，仅是因职责所在，荣辱所系么？”
裴清舟 十二月初八 申时 端王府 细致雕刻的窗撑开条缝，悄无声息兑淡腥气、换进凉风，借此堪堪可平去面上沉沉。 待婢蹲礼告退，行前几步，掐着丝伤患处忌受凉的念，无声立于风口，挡去卷进的凉意。 岁月匆匆似流水，书案前惶惶明了功名皆废纸，风光易逝，一步错则入深渊，大厦倾颓霎时间。萌生起闲卧松树下的念，但千丝万缕的期盼、百转千回的情谊，又怎能放他去偿闲云野鹤的愿？ 他并非负重，只是镣铐太重，振不动翱翔的翅。裴家、端平、阿琢阿晟……于是他阖眸，他说，我心甘情愿的。 “殿下，” 拱手去答人的问，掩去所思，仍是那副翩翩贵公子的模，那副世家嫡长子的样， “清舟这段时日，总是忆起做上伴读后，与您和平王殿下在书房见的第一面。” 那一面，让他日后又多了两个牵挂，裴家或求荣耀功名之机，但他一直以来所求是不一样的，他求的要贪心的多。 缄默片刻，他还想试着再求一点，求端王先保全自己，求端王莫要多思伤身，求端王莫要独独立于风口浪尖处，显眼异常，明晃晃先做他人的靶子， “变数太多，再周全的计划也并非无缝，殿下此时遇刺，忧思过多难免伤及根本。” 嘴边“瑞安”两字还是顿住，绕了个圈子再说，“殿下何不考虑上折请罪，举荐他人来做，保全皇室清誉。” 顿顿，欲跪而请罪，“清舟失言。”
太史聿湛
十二月初八 申时 端王府
非未察觉人的小动作，也知其用意。再探欲跪姿态，一笑未置可否，“知是失言却已言，或仍言。你的心甘情愿倒确是可见一斑。”叫给人看座，声温且轻，“坐下说吧。”目光不觉落在牖处，依稀可辨窗外景象，霜重瓦寒，满地清白。“不过，本王既然叫人（两重意思：主动和被动）开了这扇窗，便已然做好一切准备。”意有所指，“风，无孔不入，遇隙便钻，”摇首，神色似有无奈，却也十分笃定的一句，“你，挡不住的。”而后其声更显温缓，“何况，有定向的风总比无定向的风好掌控，不知来处，但总知归处。”余话不深言，“本王后面会以养伤为由，闭门谢客，若无他事，你会是本王能正常起卧前最后一个见到本王的，（除端王府中原有的）”眉舒目朗，予一笑问，“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裴清舟 十二月初八 申时 端王府 默然不语，与人对坐，心里纵然有万般再劝莫争先养身的心思，也在人笃定的迎面冲锋中缄默。 闻陛下大怒，端王府府兵皆杖五十，平白折去端王府战力，如此刺杀关头，少一分战力难免多一分风险。 不语中品出点庆幸，幸自己阖家团圆。不似这偌大端王府中，庄妃娘娘居于深宫，手足兄弟另居别府，也因他搁置选妃之事，于是未曾得一知心人，又受多方暗流，未因年少或是皇子而得偏爱，反而被变本加厉下手，不得不咬牙扛起这一脉性命——如今差点护不住自己的一条命。 起身拱手，“清舟明白。” 请辞而退，将所带补品尽数交予王府管家，后登车归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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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6-1 22:39:43
发表于 2023-6-2 23:37: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