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年八月初三】【永熙殿】【苏、顾侯雪、墨紫芜、阿诗娜】解决事情

燕小雪

苏贵妃
八月初三，申时，永熙殿
和淑仪与墨才人纷纷造访，同时还有一则要理清这两人恩怨的圣谕，过耳的时候就觉得头疼，怎的这般小的事情，还闹到了龙乾宫，一个二个真是不省心的。此事虽然是二人的恩怨，到底墨才人现下是顾淑仪的人，顾氏又代掌主理，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她来单独受理此事，况且前几日也不是没跟她交代，也不知她回去问得如何了，这几天也没个声响，今日既然登门了，也好，遂叫人传召顾淑仪，就说墨才人与和淑仪的事闹到了龙乾宫，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处理了。

苏贵妃
八月初三，申时，永熙殿
看向和淑仪阿诗氏、才人墨氏：“你两谁先说？”

阿诗娜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横竖是为着给她找不痛快，今日伴驾算得冷了，眉目舒畅，坐于殿下首席交椅，垂眸看着指尖丹蔻描金。
“墨才人先说，不将贵妃娘娘与我放在眼里，是为什么？”

墨紫芜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亦步亦趋随人入了大殿，前人大咧咧坐了首把交椅，自己则守着规矩行礼请安。座上人趾高气扬的两句话砸在身上，像是要将人砸进地里去。
双膝触地的一瞬，便将今日之耻记下。然先前亦有些许准备，受些口语皮肉之苦。抬首弱弱道。
“妾有错，是因为和淑仪命妾抄书，妾心急通宵复命旧疾复发而误了时机。”
“妾也将所罚抄书籍悉数带来，且自罚一份，还请淑仪娘娘检阅。”给萧萧一个眼神，随即她便退出从环儿手中领了东西回到殿内，跪于身后。
“和淑仪从天而降一顶不敬尊位的帽子妾实不敢承，还请贵妃娘娘明查。”
说到此处，连磕几个响头，伏首啜泣，额头甚至微微发红，以示己诚。
言毕，空寂片刻，传顾淑仪至，暗暗松了口气。来人进了殿，未敢起身，就着跪姿抬首行了礼，于人见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顾侯雪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经由宫人引领，顾侯雪进殿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墨才人泛红的额头、盈泪的双眼、疲病交侵而纤瘦的身姿，而后才是首座上趾高气扬的和淑仪，与居主位心思难辨的苏贵妃。
——书也罚了，人也病了，还要敲锣打鼓地闹到龙乾去，做这一套…公堂会审么？
一片鸦青羽扇垂下，掩去眸中晦暗，顾侯雪立于墨才人身侧，稳稳行礼，开门见山：“早先娘娘便有传召，是为着墨才人罚抄误期一事。妾不曾复命，是因无话可复——墨才人上敬尊位，认下这次罚抄；又因不想敷衍了事，认真抄写，以至累病。且不论墨才人因何受罚，眼下书抄了双倍，礼也做足了，还要怎样的结果呢？”
说这些话时，只上视苏贵妃，不曾向和淑仪移目半分，“娘娘，墨才人大病未愈，姑且让她起来回话呢？”

阿诗娜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见人这副样子，很是看不上，心思深重的偏做无辜，讨嫌得很。顾氏之间低位相平，她不见礼，自不理她，目光笑着自她二人身上转了一圈。起身道。
“本不妨事了，顾淑仪这么一说，我的事却要放一放。”
笑着看了墨才人一眼。
“旧疾复发，大病未愈。倒是上了牌子，伴了圣驾。病气万一过了陛下……墨才人自知不适还这般行事，不顾圣体安危。”
话虽轻，其意却重。
“往重了说，大不敬。
顾淑仪为墨才人主位，不抱病，不撤牌，纵其如此。也能称得上一句教导不利。
又或是，墨才人只在给本主教罚之时方才大病未愈起不得身，连几步路也行不得。往龙乾伴驾之时，便精神抖擞生龙活虎了？”

苏贵妃
八月初三，申时，永熙殿
阿诗氏这性子闹腾得慌，只是这书也抄了，按理也事就算闹到龙乾也应该了了，怎的陛下还要单独差人让我来处理这事？沉默须臾：大抵是因为这两人拌嘴子惹陛下不悦了。
宫人将墨氏所抄之书悉数呈上，象征性地翻了翻又搁回盘里让人呈给阿诗氏。
顾氏进来时摆手让人安排了上座，并未对这二人的一来一回有所表态，只对着阿诗氏微抿着唇淡淡说着：“你且看看，你要的这抄书的罚，虽说是晚到了，但墨才人也知道自己的不是，还自罚了一份，抄书这事可算了了？”

墨紫芜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外邦女子惯会的竟只是胡搅蛮缠，不由得让人嗤笑。只心下想的不得漏于言表，顺着他的话去说自然落了陷阱去，只另开了头。
“回贵妃娘娘，顾淑仪体贴怜下，亲自指派人照拂，妾已然全好了，只是体弱些，并无大碍，所以今儿才上了牌子。”
又捡了其语里一词，大做文章。
“和淑仪当日遣人来时说的是自己手中缺书，命妾抄写，妾不敢置一语，如今既说教罚，妾不知哪里礼数不尽得罪和淑仪，但妾之上主位有顾淑仪，再上有贵妃娘娘，和淑仪偷偷遣人来处罚是否也违了礼制。”
罢了再度伏地咽泣。
“顾淑仪素来常说贵妃娘娘重理明事，怜弱悯下，还望娘娘明查，妾位卑人轻却也不能让人胡乱扣了大不敬的帽子去。”
其人语中桩桩件件拉扯上顾淑仪，大有一齐将人拉下水之意，苏贵妃说的是和气话，但任由和淑仪这般闹，也不知是否也存了旁的心思，只看顾淑仪能不能接着自己的话往上推了。

顾侯雪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她与和淑仪面对面坐了，上身前倾视人：“都说墨才人坏了规矩，十五例会那日贵妃、庄妃娘娘与众位姐妹都在，当时没有任何不妥，和淑仪也并无异议，怎么出了呈祥殿就成了错处？”
“确如墨才人所说，和淑仪罚的时候擅自罚了，今 日又擅自上告陛下，搅扰陛下政务，又将后宫规矩、将贵妃娘娘置于何地呢？”
深藏广袖中小掌紧握成拳，“圣女自己有失妾妇之德，哪来的底气指摘旁人大不敬？该不该罚？”

阿诗娜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例会时，墨才人对上不敬，越俎代庖，替顾淑仪做主回话一事历历在目。本宫当及便有言，不过看在贵妃娘娘情面，会后责罚。宫规有言，级高一品，可罚抄，可限时。两本，一遍，五日，私以为不算严厉。
今日往龙乾，却是代仓定上表并寻圣意的，以为正事。顾淑仪还记得唤本主一声圣女，当知此事亦为要事。当着陛下，墨才人在场，便说过是国事了。若非墨才人之言得罪了我，我不会多说半字。一来以罚过，二来我亦告了贵妃娘娘，自有娘娘惩处。”
笑着看了顾淑仪一眼。
“顾淑仪不解前情，莫信口开河。我到要问问墨才人，本主派了宫人，光明正大道的令，哪儿来的偷偷？你既然已好了，也抄了书，为何书册不曾交予本主，亦不曾交予顾淑仪或贵妃娘娘。如此拖沓，难不是不敬上位，不将宫规放在眼中？”

墨紫芜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许是将人激上了头，那人竟越发狂妄起来，出口错漏，连忙抓住。
“和淑仪娘娘，您乃圣女，最重规矩，张口闭口皆是宫规礼法，宫规熟读于心，可如今在永熙殿里，对着贵妃娘娘自称本宫，是否也是有违宫规，乃是大不敬之语呢。”
苏贵妃在此处，纵然再想装个好人，可自己权柄怎可被挑战，指出此处，再翻言，朝贵妃一拜。
“妾入侍不久，却也知呈祥殿的规矩，先前殿里无论言语多激，娘娘们也都不过一笑了之，无加惩处，且不说妾只是帮忙向和淑仪解惑，并无任何大不敬之语，在场之人皆是见证，且娘娘所谓越俎代庖之罪，也合该是顾淑仪所提，和淑仪您这般，是否也是越俎代庖了。”
“还是您自觉厉害，已然全不将各位娘娘放在眼里，按您的心情做事，要统管顾淑仪，指派贵妃娘娘做事了。”
一下拿了错处，再看向顾淑仪，目光炯炯。

阿诗娜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主动向贵妃请罪，实在是在国中自称习惯，如今一句带出。
“我于称呼不当，冒犯主位娘娘，如今甘愿罚奉三月。然我所言责罚墨才人，非是墨才人畅所欲言一话，不过是墨才人代顾淑仪答贵妃问，其并非解惑或争辩可论。
七月初宁才人亦有所言，不过提议上谏，我毫无异议。”
横竖不靠俸禄生活，自罚了就罚了。
“两位可是知墨才人代答本有罪名，故而避之不言？也罢了，横竖罚都罚了，墨才人也认写了，此事在我这儿便落了。
可盼着墨才人日后有什么事，长张嘴，身边的人也长个心思，永华宫与宸仪宫紧邻，来告一声，累不死的。”

顾侯雪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见她似有到此为止的意思，顾侯雪也不再作声。借由整理衣袂的动作，她低垂的面上流露一片倦色：这一桩事了了，很快又有下一件；从永熙殿这片纷扰走出去，回宫又是宫务缠身、不得安宁。而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渺茫无期，远远不到安枕的时候。一时间陡生避世的念头，不过自知是妄想罢了。
心思百转，不过一瞬，再抬头时，面上重回平静，静待苏贵妃发话。

苏贵妃
八月初三，申时，永熙殿
一来二去的唇枪舌战，大抵明白了为何陛下要将这二人撵来我这里处事，低眸侧目从顾淑仪的移过，又落到了阿诗氏的脸上，眼底拂过几许总览全局的胜利者姿态：这和淑仪也就这样了，这顾淑仪到底也只是后来的，这样的新人，哪里又懂的陛下当年所受的‘罪’。
“抄书这事儿本便是小事，闹出这样的动静可见宸仪宫的掌事当是失职，如此宸仪宫的掌事罚俸半年（掌事姑姑云寒烟），兰月阁上下侍从三日无膳。顾淑仪以为如何？”

顾侯雪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起身行礼：“妾并无异议，听凭娘娘处理。”

墨紫芜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虽然将了和淑仪一军，也不过是各打八十大板，面上好看。上头盖棺定论了，自己也不好再多争的。只口称一句
“娘娘贤明。”
将事埋下，自盘算着旁的事了。

阿诗娜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尘埃落定，倒不觉得无趣，待她二人离宫后，亦向主位行礼。
“贵妃娘娘，我也告退了？”

苏贵妃
八月初三，申时，永熙殿
待墨、顾二人离后，瞥了眼下礼的身影：“和淑仪可听闻过南宫容华的名号？”

阿诗娜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听她提到南宫容华，不解其意，大抵是知道的。入宫后彩笺讲宫中诸人之时，提及一句落雁宫中南宫容华，施美人，李宝林。
“宫人略有提及，因端王事入落雁。不知娘娘何意？”

苏贵妃
八月初三，申时，永熙殿
面容挂着淡淡的笑，一缕鬓发揉碎了暖意，“ 你的性子磊落，让本宫恍惚间以为看到了南宫容华，她倒也是个妙人，你若是感兴趣，空了可以去落雁宫结识一二，想来会兴致相投。”
“另外……”或有一顿，言尽于此，“大齐并无圣女，你以后在龙乾，更当以和淑仪自居。”

阿诗娜
八月初三 申时 永熙殿
听她之言，倒是笑了，并不去解其中深意，轻轻颔首应下了。
“娘娘既如此说，那我日后便去看看。至于圣女或嫔妃，使团将离，我自知身份，若与仓定无关，必不理前朝之事。多些娘娘教导。
圣女之责，却是生来烙在我身上的身份与责任，正如娘娘是苏家女儿一样，抛却不得。”

苏贵妃
八月初三，申时，永熙殿
圣女的职责和苏家的儿女如何能相提并论呢，苏家儿女为了大齐，你圣女是为了仓定，同日而语？当真笑话。
见她叮铃的身影从殿门口消失，隐在无人视野中的嘴角微微上扬出意味深长的弧度，那是一种睥睨苍穹的审视，是神与凡人的沟壑。

【结】

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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