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年九月十一】【龙乾宫】【即墨坤，太史烺】侄儿们该参政了

燕小雪

即墨坤
九月十一  卯时 龙乾宫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东方明矣，朝既昌矣。
文武百官自宫门入禁，袍服窸窣不闻人声。随监察御史带至龙乾趋步入殿，垂身正笏待陛下自西门而入。常朝如是。
呈递金吾今秋点兵之况，另有一折当面上奏。“端王殿下睿质夙成、平王殿下英姿特立，臣特请二位皇子入朝参议政事，以明德践行。详具本奏还请陛下过目。“
李少监持拂尘涉阶而下取了奏本又拾阶而上呈递御前，天家观奏，朝上一时骤生议论。
即墨氏自逆王后执掌金吾素来听问方答，不肖其姊拜中书令时颇谏朝政，今日当朝奏本不知是自有其意还是代人口舌。重臣百相，既有出列附议亦有申驳，只待鸣堂静言躬闻圣喻。

太史烺
九月十一  巳时 龙乾宫书房
东阳破晓，北辰启明，金秋傲霜，紫宇栉比，寰殿之下，文武泾渭而立，左议民情，右论山河，看似清明，然遇人事利益，必也争个头破血流、不死不休。
金吾卫即墨坤呈表上奏，朗声落地，顿然掀起波澜，有言皇子尚未婚配、不适议政，有言二王聪慧睿智、可堪大用，你来我往，机锋灼然，百口逞辩，无有定论。是以散朝回宫，遣李少监留召即墨坤书房一叙。
清茶绕案之际，见人已至，免礼看座奉茶，“你方才朝上所言，是两小子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陈词所言平叙无调，看似肯定，实则有问。

即墨坤
九月十一  巳时 龙乾宫书房
也未想递个折子便能一锤定音，朝上议论，少予几句也是省些口舌。散朝随少监见了帝子，托盏自下浅尝一口仍是惯喝好茶，便知今日之事在官家眼里也算不得莽撞。
既无私心便也无需遮掩，抬眸看人，熟悉的五官却是无关柔美的轩朗。笑回“那便要看陛下是以九五之尊相问，还是以父亲来问了。”

太史烺
九月十一  巳时 龙乾宫书房
虽是吾妹之夫，兼多年挚友，经年尔尔，这股狡黠劲儿依旧如昨，便是寻常问话也不肯吃半点理亏。当年任由阿菱一纸诏书，触他逆鳞，未料此番行事竟让吾妹憋屈数载，于他而言，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索幸宗骁降临，一切见好，唯他这股滑溜始终未变。及此一笑，威而不严：“朕问的是金吾卫上将军。”

即墨坤
九月十一  巳时 龙乾宫书房
沐其威泽而不恭，摆明了同诸臣子不同，拈枚果子填嘴里含糊道“向来掌兵权就易遭打压，更何况臣的前姐夫坟头草都三丈高了。您要问的金吾卫上将军，那臣方才朝上就不该提这茬，合该做个剪嘴葫芦，学着做个好名声的纯臣。”
三两口垫了赶早朝空了的肠肚又喝口热茶，露出同霍兄一处时的那种笑容，屈指点点额头“臣这个脑袋废了好大劲儿才装进几本书，讲不来许多大道理，去年您问我立后之事，臣才恍然觉察原来陛下的长子次子都这么大了。”
搁下茶盏，白底瓷盏上圈画的无尽寿纹似一圈枫叶无声回寰，便像有些事思虑来去总在原地。
“臣是觉得陛下壮年，往后子嗣只会更多，去岁臣去看过端王一次。明明印象里还是个孩子，如今却也是自有心思的半个大人了。
端平二人还是要找点事做的，您是先见得天下再做人君胸中自有丘壑，他们不是，日日读书那些道理也得躬行其践。您年富力强，现下放到朝廷眼皮子底下磨砺着既是敲打也是维护，他俩经经政事也好知晓这天下在书本之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好过竖在那成个靶子，一日不落地，人人都惦记。”

太史烺
九月十一  巳时 龙乾宫书房
支颐看人行径，眉宇海纳振振之声，间离亲疏于腹果茶盏之中，“若问人父，舞象朝堂，不忍。”拾案上黄折，指翻目览，自腔而叹，“故，问九五君道，问宣政人祸。”如是解释，又未解释，黄纸透香见底，黑字撇捺轻盈，一道墨书承载社稷，又如何朱笔挥毫，一锤定音？
“你以为，如立源氏为后，可破靶论？”

即墨坤
九月十一  巳时 龙乾宫书房
滋味不错拈块续上，小室观雅，一书一画见其心性。
狻猊香炉轻吐其烟袅娜而散，闻言倒也不辩“臣愚钝，未参得臣之奏本与陛下所问间系和干，是以无从可答。不过听说近来宫中又闻喜讯，想来日后儿女之事还有得陛下操心。臣今日之言谁人看了只怕都觉臣是为端平二人所提，但臣想得是与陛下往后二十年的君臣之谊。皇子皇女当不当摄政？如何章程？皆可由今日计起。”

太史烺
九月十一  巳时 龙乾宫书房
如料中推诿，抬眸看他半晌，将手折合案，又持另择摊开，卷尾落名苏文钦拜上，似随手一放，掩盖上封。
皇子参政，风起潮涌，先前为此铺路听政三载，如今更进向前，荆天棘地，稍有不慎势必血溅丛棘……年关一刺，不正应如此么？
“嗯，朕知道了。”
瞅旁几一眼，示意李全去茶室封包两提叫人带回，待人离门，方回目宇内，拢川微凝，重意深深：“朕从未忘往昔峥嵘，五挚余四，牢困至今，他……依旧朕兄，你之旧谊，无端之言，下不为例。”（指开头打趣坟头草）

【结】

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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