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九年正月十二】【翠茵草坪】【陈不离芮辞谙】大雪一会

采菽 · 发表于 2020-2-9 20:36:57| 字数 2,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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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陈不离
乾元九年正月十二，辰时，翠茵草坪
【因昨日苗萝之事，总有些不安，连上夜中折枝声不断，一晚上便没睡安稳。才到未时五刻，便见窗外白光一片，推门，果然见大雪似鹅绒纷纷扬扬。梳妆齐整了，唤小鬟将油衣取下，独自到碧茵草坪去。雪中信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见眼前平旷，目所及处均是白雪皑皑，觉得腊月以来的一口浊气都倾吐而出，实在开怀。俯身挽起一捧雪，展臂撒去。】

正月十二，辰时，翠茵草坪
婕妤，芮辞谙
［整个冬日难遇大雪，今日晨起便见窗外有如柳絮凭风，面上欣然而有喜色，草草用过一碗小米南瓜粥，领人前往碧茵草坪，寻处凉亭，四面环罩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纹帐，稍遮风雪。底下的人一旁忙活，自己怀揣雪白兔毛手笼，乐乐呵呵的坐于亭中赏雪，四周格外寂静，只闻雪花簌簌落声，间或闻声枯枝被雪压断的咯吱声］
咦——那是谁？
［远远瞧着平旷大地倏而冒出两个人影，但看不真切到底是何人，侧首吩咐素仪］
风雪这么大，快将人请进来暖暖身子

乾元九年正月十二，辰时，翠茵草坪
秀女，陈不离
【才在雪中站了片刻，便见宫娥撑着竹伞来，道芮婕妤有请。朝西面凉亭望去，果真见宫女忙上忙下搭帐遮风，拾掇拾掇挽着裙子领着小春去了。在亭外将油衣脱了交予小鬟，到她跟前俯身屈膝。】婕妤娘娘安。

正月十二，辰时，翠茵草坪
婕妤，芮辞谙
［待人近前，方才看清是之前打过交道的秀女陈氏，面上绽开笑意］
原来是你啊
［随意摆手，免去俗礼，将人让至矮几另一方铺了棉垫的青石凳上，又把脚边氤氲升温的脚炉朝她方向轻踢，素仪也乖觉为人奉上热茶一盏］
风回雪急，妹妹快暖暖身子
［眉目含嗔，瞟了一眼对座女子］
上回文渊阁，妹妹可是应下往后常来我处登门，怎么连个人影儿也不曾见着？

乾元九年正月十二，辰时，翠茵草坪
秀女，陈不离
【觉她体贴，千恩万谢地在青石凳上坐了，又谢过奉茶宫娥，抿了抿茶，方觉着浑身上下都暖过来。闻她提起前事，有些仓皇。因六月来先是病了一场，再是托病放过自己，懒怠不肯出门，又怕她当时不过在长公主前随口应答一二，故而一直不敢登门。如今问到了，也只垂首回她】因怕婕妤娘娘习理事忙，故而不敢登门。【试探着又添了一句】祥云宫中到底有些规矩，只怕常登婕妤娘娘门上，叫姊妹们说闲话。
【却见她这般和蔼，怕客客气气地反倒惹她不喜，忙接上一句】娘娘若不嫌叨饶，妾日后可要常登门，娘娘这回赶我，我下回还赶着来。

正月十二，辰时，翠茵草坪
婕妤，芮辞谙
［秋瞳淡淡扫过陈氏娇嫩面容，笑意微漾，素指轻点她光洁前额］
那你且说说，此番若再言而无信，我该如何罚你
［收指托盏，细白瓷的茶盏中，碧绿茶液清澈莹润，几片细嫩茶叶浮沉难安，朱唇微启］
怎么，妹妹在祥云宫，待的可是不如意么
［恍若倏忽念及往事］
妹妹入宫，也快两年了吧

正月十二，辰时，翠茵草坪
秀女，陈不离
【被她素指一点，也故作苦恼地托腮思索片刻，答道】妾可是再不敢了。若是再失信于娘娘……那便罚妾给婕妤娘娘作画。婕妤娘娘生的这般好看，若在妾的笔下，可是屈就了。
【听她后头两句话，自不敢答不如意，又不好答如意，只好轻轻巧地绕过去】是，妾是七年春采选入宫习礼，苍华地偏且远，又兼冬日浮冰水路不通，妾及笄礼刚过，妾父母同家中庶母弟妹一并送妾上了马车。
【忆得这些旧事，便未免有些眼热，自嘲似的添了句】祥云宫中一切都好，只是来了，一日日地倒把心气养大了些。

正月十二，辰时，碧茵草坪
婕妤，芮辞谙
［没甚好气笑瞥她一眼，嘴上啐人一句，眼底却温然而盈满笑意］
那是罚你，还是罚我
［侧眸细细瞧了瞧身侧人儿，小脸尚且稚嫩，怎就入了诡谲多变的深宫，更念及往日家中亲热，悠悠长叹一声］
你父母弟妹定是舍不得你的
［揭盏轻撇茶沫，递至唇边浅啜一口，默然片刻，良久才又淡笑素言，声线清冽，仿佛珠玉落地］
妹妹有进取之心很好，但却怕我自己凭白做了东郭先生

正月十二，辰时，翠茵草坪
秀女，陈不离
【听她声音清冽宛若溪涧流水，只觉心砰砰跳得飞快，两年来日思夜想的心事怕是有了一线转机。抬眼觑她脸色未变，仍是夏日文渊阁论学时温和模样，用典却重，直指得势猖狂，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又恐思虑片刻便错失良机】婕妤娘娘雪中送炭之谊，妾虽才疏，若娘娘有所差遣，必当以您马首是瞻。
【言毕已是十指冰凉，掌心一层冷汗，又觉口干舌燥，好在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茶已是温了，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才觉整个人回过神来。深恨自己再无多的伶俐之语，又告罪】正月里头回这么大的雪，本不该提这些琐事，扰了婕妤娘娘的雅兴。空口白话，反叫您烦心。

正月十二，辰时，翠茵草坪
婕妤，芮辞谙
［双眸微抬，继而抿嘴浅笑，梨涡轻陷，语调十分悠闲安然］
妹妹误会了
［拎壶与人杯盏添上七分］
我盼着妹妹要做的，并不是附尾于何人，而是始终做那个当日在文渊阁，恬然笑着说我错了的那个姑娘
［收手于膝，身子往后微微一仰，神色柔和散淡，漫声叹道］
世事洞穿，天真不泯，我总想叫这后宫留存一份真心
［自腕间褪下一只冰种飘绿翡翠镯，就势套到她细腕纤纤］
妹妹若能将今日所言听进半分，便且静候佳音，若存他意，我亦不会怨你半分，人各有志罢了

正月十二，辰时，翠茵草坪
秀女，陈不离
【听她一席话只觉如坠冰窟，两颊瞬时便泛了绯红，连腕上被套上尚带余温的翡翠镯子都愣愣的。沉默片刻，才哑着声答话，声音愈低，几不可闻】是妾辱没了娘娘。
【忆起当日离家，前几日才和大弟吵了架，训他不勤勉。他踟蹰不往前凑，临要走了，才抱着小妹到前头来，也不说话，只小妹问了句“何时复见阿姊”。不过宫中二载，何至于此。生怕在她跟前落泪，茶也不喝，便起身告退】谢过婕妤娘娘的好茶，好道理，妾很该好好琢磨。

正月十二，辰时，翠茵草坪
婕妤，芮辞谙
［见人娇容一阵白一阵红，眼底亦似有泪意盈睫，心下暗叹，口中温然道］
回去吧，无论如何，我的小雪苑总是欢迎妹妹的
［待人离，素仪才敢上前搭话：前几日卿娘娘给贤妃递的晋级条子才被拒了，娘娘如今怎好再一头碰上去，只盼陈秀女能想明白这个理儿。举目遥望，遍及皑皑，无比苍凉，心下竟生出若雪化时，世间恶浊也随白雪湮没于尘土之中，那该多好，终究只是妄念。眼帘微阖］
咱们也回吧，既然应了人家，有些事情总是要做
［一行归至永华］

正月十二，辰时，祥云宫萱阁
秀女，陈不离
【回来茶饭不思想着今日之事，本当投桃报李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宋梓，只是不知如何下笔，更不知如何言说，索性搁下了。午饭后又铺纸调色，画六月文渊阁议学一事。三人或坐或立又有小鬟内侍数人，往常从来没画过这般复杂的画卷，更兼半年光景过去，文渊阁布局已然记不清晰，因而画了小半日才大致描了个框架。觉手冷眼酸，叫人把画收了，想着隔日画好了送到小雪苑去。】

-结